“是么…”对于这种场面话，霍布斯一笑而过。 “那个…”戈尔多芬又上前一步：“您有时间么？我请您一起用早餐？” 霍布斯站住脚步，转过头来，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您是…为沙龙晚会的事来的吧？” “啊？”戈尔多芬顿时一愣：沙龙晚会？ 见戈尔多芬一脸错愕，霍布斯也尬住了… 半个多月前，本杰明就给他送了邀请函，后来费尔西还登门拜访、请霍布斯去给沙龙晚会捧场； 只是第一次听到这玩意儿，霍布斯自然是端着架子，只是找个托词、就糊弄过去了； 等第一次沙龙晚会召开之后，安德森也给他写了信，送了邀请函；可那时候，由于《沙龙周刊》摆了库珀一道，霍布斯自然不会去瞎掺和。 但到前两天，第二次沙龙晚会举办后，沙龙晚会竟然不给库珀、卡文迪许爵士他们发请帖了，如果他们还要去掺和，得掏钱买票！ 事出反常必有妖，库珀他们有理由怀疑：法国佬要在第三次沙龙晚会上大张旗鼓的骂他们！ 对方不给他们请帖，就是不给他们顶嘴的机会，他们就越想参加；可明知道对方是要骂他们，还买票进去挨骂，又显得脑残… 这不，卡文迪许爵士就想到了霍布斯，他这个老师可是英国哲学大佬，沙龙晚会要是不给他发请帖、那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正因此，卡文迪许爵士破天荒的请求霍布斯，再有人送沙龙晚会的请帖、那就答应下来，再以携带学生的名义、带着卡文迪许爵士一起去参加！ “哦…呃…您误会了，我不是来邀请您参加沙龙晚会的！”戈尔多芬总算反应过来，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尼尔先生肯定会给您送请帖的…” “尼尔先生？”霍布斯又是一愣：“不是安德森先生？” “哦…您说的是安德森?巴尔先生？他好像回加莱去了，这一次是尼尔?班加斯先生主持的。”戈尔多芬露出几分愁苦的脸色。 这也难怪，他本来想让费尔西为他介绍合适的富家小姐，谁知道、费尔西突然去加莱参加亲朋好友的婚礼了？ 换了一个尼尔?班加斯，这位兄台虽然热心的给他介绍了许多富家小姐，可人家比他高大帅气、成熟稳重、谈吐风趣，谁还会看上他呀？ 不能说人家不帮忙，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帮倒忙，这算是绝了戈尔多芬“攀亲暴富”的念想，这才打算“另辟蹊径”… “原来如此…”霍布斯根本不知道，这个尼尔?班加斯是何许人物；他随意的点点头，便又问道：“那么…您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呢？” “呃…”这一下，戈尔多芬又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他来找霍布斯，当然是来找他帮忙的，可上来就直接说事，又显得太功利… “这样吧，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你要是有时间，不如一起喝一杯？”霍布斯也打算问一问沙龙晚会的事，便主动做出邀请。 “那…那就…打扰您了！”戈尔多芬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急匆匆的答应下来。 “那么…请…”霍布斯的眼睛顿时一眯！ 是个人都知道，自己住在德文郡伯爵家里；而威廉?卡文迪许又以尖锐的反对国王闻名； 这种情况下，作为国王侍从的戈尔多芬，想都不想就接受自己的邀请、去德文郡伯爵家里做客？ 德文郡伯爵府邸并不远，两个人仅仅是走了几分钟，就来到府邸门口；然而，就在门口处，恰恰就碰上了威廉?卡文迪许！ “早上好，老师。”卡文迪许爵士眯着眼睛、用古怪的眼神注视着戈尔多芬：“您好，戈尔多芬先生…” “早上好，卡文迪许爵士…”见到正主的戈尔多芬，反而没来由一慌！ “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霍布斯朝卡文迪许爵士打了个眼色。 卡文迪许爵士的眉头顿时一挑！ 霍布斯这么说，就是给了他两个选择：说是要出去，自然就走了；说是刚回来，则可以留下来，看看戈尔多芬有什么事。 在他看来，戈尔多芬会跟着霍布斯来到自己门口，就算不是有求于自己，那也不是来找茬的；对方好歹是国王侍从，多个朋友多条路子呗… “我刚回来，要拿点东西…”卡文迪许爵士随即道：“您二位？” “我出去散步，刚好遇上了，就请戈尔多芬先生过来喝一杯。”霍布斯微微一笑：“你要是有空，也可以过来喝一杯。” “那行，那我先去拿东西…”卡文迪许爵士深深的望了戈尔多芬一眼，转头往回走去。 “那么…请！”霍布斯转头看向戈尔多芬。 “呃…请！” … 后院的走廊边上，霍布斯跟戈尔多芬正坐在小桌子前，喝着红酒、聊着闲天… “最近一段时间，圈子里都在讨论这个沙龙晚会的事，老头子我也听说了不少。”霍布斯露出好奇的神色： “您参加过沙龙晚会，您觉得…那儿怎么样？” “沙龙晚会？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戈尔多芬斟酌着用词： “那儿有很多文艺人士，大家会分享自己的作品，也可以点评其他人的作品； 那儿还有很多热爱文艺的达官贵族，对于贵人们来说，这是一个陶冶情操的好地方！” 虽然戈尔多芬说得很笼统，霍布斯却已然有了一个画面： 无数文艺人士齐聚一堂，大家畅所欲言，还有一个舞台给他们展示才艺；同行们就在下面看着，有些人会点评同行，更多的是交流与学习； 贵人们也齐聚一堂，大家可以接触一点情情爱爱之外的高级趣味，陶冶情操、提升自我的艺术鉴赏能力； 通过这样的晚会，贵人们也能接触那些文艺人士，哪天有需要了，也可以邀请自己欣赏的文艺人士，去自家的宴会表演。 法国人提供这样一个平台，让文艺人士有了展现自己、提升咖位的机会；而贵人们也有了陶冶情操、提升品位的机会； 对于文艺人士、贵族来说，这是一拍即合；这也就难怪，沙龙晚会才办了两次，就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甚至开始卖门票了？ “二位聊什么呢？”就在这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的卡文迪许爵士，也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他刚刚回房间，还特意在窗前观察了一下；他看的出来，戈尔多芬的表情又拘谨又难为情，不出所料，应该是有求于自己。 他倒也听说，戈尔多芬得到一份财政部的工作，却没钱买委任状；这几天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凑钱，莫非也是来找自己借钱？ “啊…您好！”戈尔多芬连忙站起身来：“就是…聊一些沙龙晚会的事…” “沙龙晚会啊？”卡文迪许爵士走过来，在霍布斯的身边坐了下来：“好地方呐！您似乎认识了不少贵族小姐，怎么样，有目标了么？” “…”戈尔多芬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说…您是为陛下物色人选？”卡文迪许爵士又露出古怪的神色。 “…”戈尔多芬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戈尔多芬先生刚刚跟我说，这沙龙晚会，主要是一个文化人的交流场所；就像伦敦的那些咖啡馆，任由文人墨客高谈阔论。” 霍布斯连忙接过话题：“不同的是，沙龙晚会的舞台更大，而是邀请了很多贵人参加，成为文艺人士展现才艺的地方。” “嗯…确实如此。”卡文迪许爵士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沙龙这种模式，是非常成功的； 我还听说，现在有不少大贵族也想学着、办沙龙晚会，邀请众多文艺人士跟贵族去参加。” “是的，约克公爵夫人、诺福克公爵夫人都想在府邸举办沙龙呢…”戈尔多芬总算找到适合插嘴的话题： “以前的贵族宴会，就是喝酒、跳舞，无穷无尽的享乐，大家早就腻味了；一个充满文化、艺术氛围的沙龙晚会，才是更好的追求。” “说的不错，如果它不是法国人举办的，如果它不是带着对英国的恶意，我想，那确实是个更好的追求。”卡文迪许爵士似笑非笑起来： “话说回来，您收到下一次沙龙晚会的邀请了么？我听说，现在开始收门票了？” “呃…还没有…”戈尔多芬又尴尬了：“我确实听说…他们要开始卖门票了，不过，据说是他们的预算不太够用…” “呦…加莱的阔佬，也有钱不够用的一天？”卡文迪许爵士露出嘲讽的神色： “竟然穷到赚门票钱的地步？那么，你知道…去哪里买门票么？” “就在皇家大剧院！”戈尔多芬连忙回道：“不过很贵，据说…一张门票要一英镑。” “一英镑…不如去抢…”卡文迪许爵士都给气笑了：“我倒想看看，能有几个傻子？” “其实…我听尼尔先生的意思，他们是打算筛选参与沙龙的宾客，只有能达到门槛的贵人，才能参与进来。” 戈尔多芬小声道：“只有把一英镑当成零花钱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沙龙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