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巴黎靠不住。 确切地说，他们是名义上附属于法兰西，法兰西刚好愿意花钱雇佣他们、而他们刚好需要这笔钱，所以才一拍即合。 平日里…他们什么也不跟巴黎说，也从不给巴黎什么好处；就像阿方斯的商船被抢、难道他们不知道…抢的是法兰西的商船？ 这样情况下，他们凭着这点塑料友谊、去巴黎找路易十四出头；路易十四即便愿意做点什么，也就是写封信、警告警告阿方斯… 而后果呢？大概率是共济会舰队再度兵临城下，把多嘴的他们送上断头台，再把跟巴黎往来的人都绞死！ “我…我明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想通这一切的斯特凡，此时非常配合。 “那最好不过了。”列日满意的点点头：“我们会帮助丹麦、控制整个丹麦海峡的通行权，所以…你们就赶紧从丹麦海峡撤出去吧。” “…”斯特凡脸色一变：“阁下…我们…我们都愿意跟你们合作了…” “我知道，你们会得到补偿的。”列日摆摆手： “你们让出海峡，让出两岸的土地，那么…丹麦不但不能再进攻你们，还应该帮助你们，得到波罗的海两岸的土地。” “嗯？”斯特凡又是一愣：“波罗的海…两岸？” “没错！”列日依旧回答得理直气壮： “以马尔默为中线，西边都属于丹麦，所有商船向丹麦缴纳通行税；东边都属于瑞典，所有商船都要向瑞典缴纳通行税。” “但是…我们…我们没有得到海岸线…”斯特凡露出古怪的神色：“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军队，继续开疆拓土。” “丹麦会帮你们，这是我们的请求，他们一定会答应。”列日淡定回道：“否则，我们不会阻止你们收复失地。” 这就是互相制约了？ 共济会要求丹麦帮瑞典打地盘，如果丹麦同意了，那就是用丹麦打下来的土地、换取瑞典失去的土地； 如果丹麦不同意，那共济会就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暗戳戳的在背后使力，帮瑞典夺回他们的失地，迫使丹麦出兵？ 从瑞典的角度看，这种制约也是划算的；他们虽然失去丹麦海峡，但如果得到整个波罗的海，那其实是血赚； 而共济会舰队，他们同时“保护”丹麦跟瑞典，如果两家人不内斗、甚至一致对外，继续开疆拓土，共济会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而丹麦，他们不帮瑞典夺取土地，就得丢掉共济会帮他们打下的土地；还可能因此得罪共济会，无论如何…都是血亏。 “我…我想…我们可以接受。”斯特凡点了点头：“但是…我们要求…丹麦人必须信守承诺！” “当然，我们会说服他们。”列日点点头：“当然了，仅仅依靠丹麦，你们还是没办法得到整个波罗的海； 正如您刚刚说的，你们没有足够的军队来夺取那些土地，事实上，你们也没有足够的钱、来武装你们的军队； 不过，一切有我们！我们可以把帮助丹麦的那一套，用在你们身上，也帮助你们发展，让你们能够承担起战争。” “比如？”斯特凡越听越觉得离谱：法国人、要教他们赚钱？ “我们会承包波罗的海的通行权，所有的商船会到我们指定的港口进行交易； 我们会统销瑞典的全部进出口贸易，所有进出口商品必须到我们指定的交易所进行交易； 所有的交易都必须采用瑞典圆或生丁承兑券，我们会在瑞典设置承兑券的兑换银行。” 列日清了清嗓子：“只要把所有进出口贸易、通行的商船都纳入管理，就可以最大程度的打击逃税漏税； 阿方斯先生知道、你们欠下荷兰人太多钱、连利息都偿还不起；我们愿意出借这些钱，你们只需用土地偿还我们即可。” 垄断通行权、垄断进出口贸易、甚至是垄断他们的进出口货币… 斯特凡都不知道，对方是来“保护”他们，还是来奴役他们？ 一旦被垄断通行权，他们就失去绝大多数的海关收入，也难以从国外获得金银； 被法国垄断进出口贸易，他们将面临大规模的货品倾销、还将被迫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矿产、木材跟农产品，遭受残酷的剥削； 而流通承兑券，那更是把他们往死里剥削，法国人拿走他们的财富，却只给一些纸片；等他们离开，瑞典的财富将一夜幻灭… “我们…无法接受承兑券…”斯特凡硬着头皮回道：“人民不能接受…” “哥德堡的人民现在愉快的使用着承兑券，您要亲自去看看吗？”列日冷笑起来：“你们自己是废物，不要觉得全世界都是废物。” “…” “丹麦、法国跟荷兰都收承兑券，你们凭什么不收？瞧不起我们吗？”列日又开始拍桌子：“不收承兑券，你拿什么还我们的债务？” “呃…”斯特凡脸色一尬，举起手里的那份账单：“这个…用…承兑券支付？” “当然！”列日拍了拍桌子：“我们是法国人，要么付利弗尔，要么付承兑券，你付荷盾，就是看不起我们！” “付！付承兑券！”斯特凡连忙止住他的话：“我们付承兑券！” “以后有的是法兰西的货物运到瑞典来，别人不收承兑券，你就告诉我们，我们送一样的货物过来，还要卖得比他们便宜！” 列日哼哼道：“哪个银行不收承兑券，也告诉我们，我们会让人把它买下来，让它重新接收承兑券！” “是…”斯特凡已经不知道怎么反驳对方了，他从没见过这么豪横的…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收降了你们的一批军队，他们是最精锐的战士，只要你们合作，我们会让他们回到瑞典军队里。” 列日又抛出一个新的筹码：“你们的船比我们的要差，我们也可以留下一批护卫舰、由我们的人帮你们把守海洋。” “把守…海洋？”斯特凡的脸色一白：“那…我们的海军？” “你们的海军要攻取波罗的海两岸，自然还要保留；但海上那些猖獗的海盗跟走私船，就交给我们了！”列日大手一挥！ 斯特凡明白了，共济会舰队依旧不信任他们，要把舰队常驻在北方、镇压他们；但有弊也有利，有他们在、丹麦人也不敢出尔反尔！ 想了想，他便再度开口：“荷兰人那边？” “我知道，他们的北方护航舰队就在波罗的海，可他们想干嘛？跟我们打一场吗？” 列日冷笑起来：“我们现在有10条战列舰、18条护卫舰，打他们绰绰有余！” “…” “就这么决定了。”列日站起身来：“你准备一下吧，五天后，我会再过来的；要么签合约、要么开打。” “且慢…”斯特凡也跟着站起身来：“我国的…弗兰格尔元帅阁下…可是殉国了？” “有事？”列日瞟了他一眼。 “我想确认一下他的情况，他在瓦尔贝里…撤退后，就失去了消息。”斯特凡叹了一口气。 “真巧，我得到的关于他的最后的消息，就是他从瓦尔贝里撤退了。”列日淡定回道：“我们会派人去找找，如果能找到他，五天后，给你消息。” “好…” … 金狮子号。 当列日回到船上，埃夫里森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我说老兄，谈成什么样了？” “你好奇，你刚刚自己不进去？”列日瞟了他一眼，却还是回答道：“瑞典派了个怂包过来，看他的样子，应该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埃夫里森眼睛一亮：“你要钱了吗？” “要了。”列日点点头。 “一百万？”埃夫里森竖起一个手指。 “再猜。”列日翻了翻白眼。 “80？不…70万？总不能…50万吧？”埃夫里森嘟囔起来。 “734万4215利弗尔。”列日淡定回道。 “多少？！！”埃夫里森懵了：“700万？” “我也不知道他们能给多少。”列日扭了扭脖子：“反正给的金银珠宝，咱们就分了，欠账的部分给阿方斯先生送过去。” “亲大哥！”埃夫里森竖起大拇指：“那…咱们不打了？” “拖几天。”列日摇摇头：“我说了，五天后找他们要答案，那时候、提督大人也到了。” “那可不行，提督大人在，咱们怎么办？”埃夫里森眉头一皱：“咱们怎么搞钱？” “要不我干嘛现在过来？”列日好没气道：“今天是我去谈，五天后自然还是我去； 他们不肯给，就让提督大人来打；要是他们肯给，就让提督大人回哥本哈根。” “好办法！只要不是尼尔过来就行！”埃夫里森眼珠子转了转：“提督大人对谈判没兴趣…” “丹麦人准备得怎么样了？”列日又道：“如果瑞典人签了合约，那就让他们去打神圣罗马帝国。” “嗯？”埃夫里森一愣：“你确定？” “废话！”列日往海面一指：“比起掌握一个丹麦，更大的快乐…就是掌握整个北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