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阿姆斯特丹。 杰拉德急匆匆赶回家里，刚进门就急匆匆的赶到安德里斯的书房：“父亲回来了？您怎么突然回阿姆斯特丹了？出什么事了吗？” “出大事了。”书房门内传来安德里斯的声音：“你进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父亲，出什么事了？”杰拉德连忙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安德里斯正背着手，在书桌前来来回回的走着。 “快过来。”安德里斯朝他招了招手：“丹麦那边…出大事了！” “嗯？怎么说？”杰拉德眉头皱的更深了：“您慢慢说。” “共济会…恐怕…要玩真的了…”安德里斯一把抓住杰拉德的肩膀：“他们、把腓特烈堡宫控制起来了…” “呃…什么意思？”杰拉德被他如此紧张的表情、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我收到彼得先生送过来的急信，他跟我说，哥本哈根、又出现兵变了。” 安德里斯飞快道：“这一次…共济会舰队迅速进入宫廷、把腓特烈堡宫控制了起来！” “又…兵变？”杰拉德瞪大眼睛：“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还得从十天前说起…不…两个礼拜前。”安德里斯连忙给杰拉德解释起来。 他从列日组织第一次三方会谈、说到克里斯蒂安王子打伤格里芬，又说到他第一次兵变、带着军队去了马尔默； 紧接着，就是第二次三方会谈、以及斯特凡前来哥本哈根；再然后、便是克里斯蒂安跑去找彼得借钱、最后，便是这第二次兵变。 “您说…四天前…哥本哈根第二次兵变…然后，共济会舰队就把腓特烈堡宫控制起来了？” 杰拉德的表情很是震惊：“兵变不是失败了吗？军队都被围在皇冠堡要塞、不是吗？” “这才糟糕！”安德里斯苦着脸回道：“哥本哈根城内80%的军队、都被困在皇冠堡要塞，他们根本冲不出来； 而剩下的20%，就是埃夫里森刚刚建立的王储卫兵团，全是挪威征召兵里的精锐； 再算上他们手里的共济会舰队的兵力，他们有将近2000人，足以控制整个哥本哈根！” “那…现在怎么样了？”杰拉德急忙问道。 “我哪知道？”安德里斯瞪大眼睛：“彼得先生就是四天前、赶紧给我们送的信！我昨天下午一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乘着船、赶回阿姆斯特丹。” “那…现在？”杰拉德一脸懵逼：“那您…要我做什么？” “尼尔先生呢？他应该还在荷兰吧？”安德里斯急忙问道：“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最重要、最重要的消息！” “您…不会…又干了什么吧？”见安德里斯这惊恐万分的神情，杰拉德也慌了。 “…” “您…真的干了？”杰拉德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安德里斯脸色一红，尴尬的低着头：“是…是约翰…他…让我…送德?勒伊特将军…去瑞典。” “什么？！！”杰拉德整个人都懵了：“他去瑞典干什么？不对，我们的北方护航舰队、现在不可能在瑞典！” “他…不是去找北方护航舰队的。”安德里斯的表情更加尴尬：“他…是去斯德哥尔摩…” “去那边干什么？找舅舅？”杰拉德瞪大眼睛：“不对…他是…他是去…帮瑞典人的？！！” “弗兰格尔元帅在陆地上、都打不过法国人，更别说海上了。”安德里斯支支吾吾起来： “约翰就想着…让德?勒伊特将军…去瑞典，帮他们…指挥舰队…” “现在好了！瑞典人的摄政大臣！他亲自跑到哥本哈根，跟共济会舰队和谈！”杰拉德大声咆哮起来： “等德?勒伊特将军去了斯德哥尔摩，他们就会把德?勒伊特将军绑起来、把舅舅绑起来，交给阿方斯先生！” “…”安德里斯面红耳赤、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到哪里了？咱们赶紧给舅舅写信，把他拦下来，最好是抓起来！”杰拉德急忙道：“要不然，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他…他应该是去柯尼斯堡了，彼得先生…把他送到那边…找北方护航舰队了…”安德里斯支支吾吾回道。 “那不正好？赶紧给舅舅发信，决不能让他见到瑞典高层，就…就…”杰拉德咬咬牙：“就把他留在家里，好吃好喝招待着…” “万一…”安德里斯也很头疼，他不想弄死德?勒伊特，这多少也是一张王牌；他又不敢拦下对方，唯恐自己参与更多… “万一什么呀？”杰拉德急得跳脚：“就这么告诉舅舅，再告诉他、瑞典人跟阿方斯先生他们开始和谈了！” “好…好吧…”安德里斯也慌了：“那…尼尔先生那边…” “他回加莱了。”杰拉德摇摇头：“明天…好像是雷安娜小姐的婚礼。” “雷安娜小姐？哪个？”安德里斯一愣。 “安夫人的贴身侍女，嫁给雨果先生，他是阿方索先生的好朋友。”杰拉德回道： “阿方索先生是亚索大师的儿子，这桩婚事、也是阿方斯先生帮忙牵的线。” 这乱糟糟的关系网，安德里斯听不进去，但最后一句，他听进去了：阿方斯牵的线！ 这意味着…阿方斯作为媒人，肯定会参加这个婚礼！ “杰拉德，你马上去准备一下，我马上去一趟加莱，确保明天能到加莱那边。” 安德里斯对着杰拉德一指：“我要亲自去加莱，去见一见阿方斯先生！” “呃…您？一个人？”杰拉德一愣：”要不…我跟您一起去？” “不，你明天一早去海牙，找约翰，你就跟他说，我们已经决心、要站在阿方斯先生这边！” 安德里斯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如果他还想跟阿方斯先生作对，我们…将不再支持他！” “我…我去说这话？”杰拉德瞪大眼睛：“他不得气的把我赶出办公室？” “难道我去？”安德里斯反问道。 “…” 让安德里斯去找约翰德维特摊牌，那自然是不行的。 约翰德维特早就知道，杰拉德就是选择站队阿方斯，他再怎么摊牌，约翰德维特都不会意外，也不会觉得、安德里斯会支持杰拉德； 正相反，如果是安德里斯、跑去找约翰德维特摊牌，那就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约翰德维特要么屈服、要么把整个比克家族也当成敌人！ 同样的道理，安德里斯选择自己去加莱，也是为了拿出真正的诚意，希望阿方斯原谅他们、过往的一切过错… “你再赶紧写封信，我好带过去给阿方斯先生，务必要让他知道，我们非常有诚意！”安德里斯再度开口。 “父亲…”杰拉德皱了皱眉头：“您认为…共济会舰队，真的会控制整个丹麦？”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安德里斯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那么大方、愿意下那么大的筹码、帮助丹麦； 现在我知道了，从一开始，他们就做好了鸠占鹊巢的准备，先假装帮助丹麦人，拿出一大堆条件来，让我们自己手忙脚乱； 等他们把瑞典人打个半死，丹麦人的军队也损失了不少，这时候…他们可以很轻易地、就把丹麦吞并下来； 而我们呢？我们还以为…他就是要跟丹麦人合作，还想着拉拢丹麦人、跟他们作对，现在好了，我们在丹麦的一切…恐怕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阿方斯先生…不…不会这样吧？”杰拉德瞪大眼睛：“他…他从没有把事情做绝…” “他确实很大可能、愿意跟我们和谈，以一个相对温和的条件、跟我们合作。” 安德里斯苦笑道：“就像VOC这件事，他上来就索赔几千万、又堵住非洲航线； 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股价暴跌，如果约翰继续跟他死撑，他这个大议长就别想连任了； 现在也一样，如果我们继续跟阿方斯先生对着干，德海尔家族会血赚，而其他人…则是血亏！” 这一点，杰拉德一点都不怀疑。 他早就知道，马蒂亚斯在哥德堡、跟共济会舰队已经达成共识；就像当初、替阿方斯砸股票的比克家族一样，是荷兰人内部的叛变分子； 其他人跟阿方斯斗得越狠，德海尔家族对阿方斯的价值就越大，他们就越是能从阿方斯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作为曾经的反骨仔，安德里斯更清楚，这会是多么庞大的利益；也正因此、他更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好处、被德海尔家族独吞！ “您…说得对！我…我这就去写信…”杰拉德连忙点点头：“那…弗朗西斯科先生那边？” “谁也不能告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回了一趟阿姆斯特丹！” 这时候，安德里斯谁也信不过：“我们得自己跟阿方斯先生谈拢了，保住我们的利益，再考虑别的！” “那…好吧…”杰拉德很是无奈：“我这就去写信，再给您准备船、让您连夜赶往加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