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天才暗了下来，府邸附楼的宴会厅，就变得灯火辉煌起来。 中午已经吃喝玩乐过一场的宾客们，此时依旧兴致不减，早早的赶到这里，与朋友开怀畅饮、与美人共舞一曲… “安，你不应该再喝了，你要听阿方斯的话，要为孩子着想。”亚索一脸语重心长，随即又是脸色一变：“该死！给我留一点！留一点！” “你也不能一直喝，阿方斯也说过你，要为你的腿着想。”安把酒瓶里剩下的红酒，都倒进自己的酒杯里。 “上帝啊！”亚索望着空空如也的酒瓶：“这可是1660年的奥比昂红酒，全世界只有3000瓶！” “如果有必要，我们就让尼尔去一趟波尔多，把奥比昂酒庄买下来！”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的任务，是再去找一瓶好酒过来…” “我就算把奥比昂酒庄买下来，也买不到这些被你们喝进肚子里的红酒！” 亚索骂骂咧咧：“还是喝陈酿白兰地吧，阿方斯藏的最久的白兰地，是什么年份的？” “去年10月前收储的酒，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全喝掉了；12月前收储的酒，还得留一些、给小威廉办婚礼…” 安撇撇嘴：“我们现在能喝到的，都是今年才储备的白兰地，你就看吧，颜色带点琥珀色的就拿过来。” “真是该死！阿方斯为什么不多买一些白兰地存起来？”亚索骂骂咧咧：“他这么有钱，却没办法请我们痛快的喝一顿美酒！” “你从去年到现在，喝了一百顿美酒了。”就在这时，阿方斯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还有，今晚是安德森请喝酒，可不是我请。” “说得好！”亚索翻了翻白眼：“那我能去你的酒窖里、借几瓶好酒吗？” “借吧。”阿方斯瞟了他一眼，这才又看向安：“跳支舞？” “我说你今天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请安跳支舞啊？”亚索揶揄起来：“那我可得多找几瓶好酒，不要打扰你们…” “…”安白了他一眼，这才放下酒杯，牵住阿方斯的手、跟着他走进舞池… 随着音乐的响起，安跟着节拍、踩着小碎步跳起宫廷小步舞，这时，她一眼就看见…两个荷兰人在安德森的引领下、走进了宴会厅。 “找我当挡箭牌？”安瞟了那两人一眼，对着阿方斯揶揄道。 “这是你的熟人吧？我给你当挡箭牌呢。”阿方斯很是淡定。 “我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安依旧淡定的踩着小碎步：“路易斯先生身边、是法尔克纳先生？我看着有点眼熟。” “没错，亲家。”阿方斯点点头：“康斯坦丁先生没来，就换成法尔克纳先生来了； 大概他们觉得、康斯坦丁先生太实在了，没办法从我这儿占到便宜，必须换个人过来。” “这是事实。”安捂嘴偷笑起来：“不过、就算是法尔克纳先生，也没办法在你这儿占到便宜，不是么？” “难道…你还希望、我被占便宜？”阿方斯眉头一挑。 “嗯哼…”安嘴角一翘，这才问道：“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这一次，不仅仅是路易斯先生、代表图里普家族来到加莱，就连安德里斯先生，也代表比克家族，来到加莱。” 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都希望…跟我们做朋友；可是…他们一直是潜在的竞争对手，我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比克家族还有一个识趣的杰拉德先生，图里普家族的下一代…不堪入目啊…” 安摇了摇头：“你完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跟比克家族合作、就追求长远利益；跟图里普家族合作，就追求短期利益。” “哦？”这一点，阿方斯倒是没想到，可再想想，这个建议还挺不错？ 比起安德里斯，杰拉德对阿方斯的态度更加友善，把长远利益放在比克家族身上，阿方斯的收益只会越来越大； 而图里普家族呢？他们没有可靠的继承人，一旦路易斯去世、甚至是退居二线，阿方斯跟他们的合作、就会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跟他们的合作，就应该集中在短期利益上，最好是在几年内、利用完他们，狠狠的捞一波快钱才行！ 问题来了：他应该如何利用他们、狠狠赚一波快钱？ … 这一边，安德里斯也在阿尔弗雷德的带领下、进了宴会厅； 第一眼，他就看见舞池中央、正在跳舞的阿方斯两口子； 第二眼，他就看见、正对面的酒水桌前，安德森跟法尔克纳、路易斯在聊天！ “您先忙您的吧，我自己过去就行。”安德里斯示意阿尔弗雷德不需要再招待他，便朝着法尔克纳二人走了过去。 “晚上好，安德里斯先生。”见安德里斯朝他们走过来，法尔克纳便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向安德里斯。 “好久不见了，法尔克纳先生，还有路易斯先生。”安德里斯接过酒杯，先朝准备去接待其他客人的安德森举杯示意，这才望向法尔克纳二人。 “可不是么？前些日子还听说、您突然回汉堡了？”路易斯显然知道得更多一些。 或者说…安德里斯被杰拉德逼宫夺权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还把他当成笑话看！ 但现在…他突然感觉、没准这是安德里斯父子的暗渡陈仓之计：先假装父子俩翻脸、骗过约翰德维特，安德里斯再跑来加莱献殷勤！ “是啊…有些急事回去处理。”安德里斯打着哈哈回道，随即岔开话题：“二位这次过来、也是因为丹麦的事？” 安德里斯这么一问，法尔克纳二人就有些尴尬了： 都说明人不说暗话，更别说、他们都如此知根知底，要想忽悠安德里斯、也要看阿方斯愿不愿意帮他们隐瞒； 可要是实话实说、表示他们是来跟阿方斯处好关系、外带着想保住阿姆斯特丹银行，那又显得他们很愚蠢… “我们听说、丹麦那边…已成定局？”路易斯擦着边打听起消息来。 “您的弟弟、亨德里克先生不就在瑞典？我想…他的消息比我们还灵通吧？”安德里斯嘿嘿一笑，不肯透露任何消息。 事实上，他还知道，亨德里克?图里普早就跑到柯尼斯堡去了；那边有荷兰的北海护航舰队，方便他随时跑路回荷兰… 法尔克纳望了路易斯一眼，知道这么互相试探是不行的，只能主动透露一些信息： “您也知道，阿姆斯特丹银行最近出了一些问题，因为安德普先生的挤兑、经营已经陷入困境； 为了摆脱困境，弗朗西斯科先生放出消息，说约翰德维特先生要以联省政府的名义、收购银行； 但是…阿方斯先生并不认同这个想法，他想把阿姆斯特丹银行拆了，收购其中一部分…” “阿方斯先生确实提到了。”见法尔克纳主动摊牌，安德里斯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 “阿方斯先生也跟我说了这件事，他希望对银行持有的一部分债权、进行债务重组； 您、还有路易斯先生这边，负责西班牙的那部分债权，我们…则负责北方的债权。” “阿方斯先生…要通过您、连北方的债权也要收购？”路易斯一愣：“那…我们跟德海尔家族的那些债权？” “都一样，阿方斯先生愿意按50%的折扣、折算成承兑券、来偿付这些债权。”安德里斯先狠狠的吃了一波差价： “如果您不愿意打这么大的折扣，阿方斯先生也可以按80%的折扣、折算成他在北方的港口、商业区的股份，接受您的投资。” “80%？”法尔克纳眉头一挑：阿方斯给他们的奥斯坦德的商业区股份、可是按100%折算的，到安德里斯这里、就剩下80%？ “那我们一样啊！”路易斯却鸡贼得多：“阿方斯先生给我们的、奥斯坦德的商业区股份，也是按债权的80%折算的。” 这一次，轮到安德里斯尴尬了：比克家族拥有大量的、西班牙的债权… 他故意压价、打算狠狠的赚一手、图里普家族的债权差价，却没想到，路易斯也是机灵鬼，打算从他们身上坑回这波差价！ “那…如果折算现金呢？”安德里斯咬咬牙问道。 “阿方斯先生说，20%-30%。”路易斯回道。 “您不如去抢！”安德里斯脸色一黑：“路易斯先生，阿方斯先生给到北方债权50%的折扣，凭什么您拿到的、只有30%的折扣？” “您可别搞错了，是20%-30%，阿方斯先生说了，西班牙人赖过账，即便是他、也很难收回这些债权的！” 路易斯连忙辩解道：“北方可不一样，比克家族的影响力非常大，而且…共济会舰队现在也有足够的影响力…” “那我们也不是冤大头！”安德里斯咬牙切齿：“我们不会把债权这么让出去的，要么付我们50%的现金，要么…我们就不会让出债权！” “您可以选择要奥斯坦德的商业区股份。”路易斯好没气道：“我们也打算、要北方的港口、商业区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