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先生，去喝一杯？”正聊着，康斯坦丁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哦！当然！”尼尔站起身来，又转头看向老康斯坦丁：“您要不要…也来一杯？” “你们去喝吧，康斯坦丁，替我敬尼尔先生一杯。”老康斯坦丁看向儿子：“过两天、再办一个宴会吧，据说…安德普先生要过来？” “是的，到时候…我会提前告诉您的。”尼尔深深望了老康斯坦丁一眼，又转过头来、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康斯坦丁。 “呃…好！”康斯坦丁同样望了父亲一眼，又深深望了尼尔一眼，这才指了指远处，领着尼尔走向一个僻静的角落… … “刚刚听说…明天的国民大会议，要讨论分拆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事？”为尼尔倒上半杯红酒，康斯坦丁就单刀直入了。 “我也听说了这事。”尼尔显得很淡定：“此前就听说，阿姆斯特丹银行遇到不少困难，迫切需要扭转局面； 阿方斯先生也说过，阿姆斯特丹银行现在是船大难掉头，要是像西印度公司那样、分拆成几个企业，必然能再创辉煌！” 康斯坦丁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他才再度开口：“我还听说…西印度公司旗下的联省保险公司，也要入股新的国家银行？” “德维特先生希望阿方斯先生出面担保，确保新的国家银行能平稳过渡。” 尼尔摇摇头：“没办法，我只能建议他们买保险，由保险公司来担保…” “安德普先生的保险公司，不能担保？”康斯坦丁眼睛又是一眯。 要知道，由安德普的保险公司来担保、就是由阿方斯来担保； 可由联省保险公司来担保、就是把国家的国家银行变成议会派的国家银行… “国家银行选择哪个保险公司，应该会在明天的国民大会议上讨论吧？” 尼尔显得很淡定，他巴不得、议会派跟奥兰治派因此打破头呢！ “父亲刚刚还说…安德普先生要来家里？”康斯坦丁又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见康斯坦丁问及此事，尼尔便仔细的介绍了一遍： “刚刚、老康斯坦丁先生也问到了分拆银行的事，他还问到、银行会由谁来管理银行？ 我就告诉他，约翰德维特先生希望、由财政部长德?格雷夫先生来负责，不过…老康斯坦丁先生不喜欢这个人选； 因此，我又告诉他、安德普先生也有兴趣；老康斯坦丁先生考虑了一下，便提出…要见安德普先生一面的要求。” “嗯？”康斯坦丁眉头便是一皱！ 德?格雷夫这个人选，康斯坦丁绝不会考虑，可选择安德普…也是风险极大！ 要知道，安德普原来可是议会派人士，这一年下来，却变成阿方斯的铁杆狗腿，连约翰德维特也照坑不误； 现在，为了得到国家银行的总经理职位，安德普兴许会跟奥兰治派合作，可他效忠的、始终是阿方斯！ “依我看，安德普先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尼尔开始忽悠起来： “弗朗西斯科先生对国家银行没有兴趣，道布尔斯家族似乎官司缠身，现在…奥兰治派可拿不出更好的人选了； 而比起德?格雷夫先生，安德普先生才是专业的银行家，又是阿方斯先生的朋友，他一定会关照奥兰治家族的； 此外，让安德普先生成为国家银行的总经理，他自然会选择自己的保险公司、来为国家银行做担保，您觉得呢？” 尼尔的话，倒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安德普固然是阿方斯的人，可他还是个合格的银行家，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挣钱！ 挣阿方斯的钱是挣，挣奥兰治派的钱也是挣，只要奥兰治派给的足够多，安德普…也可以是奥兰治派“最忠诚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让安德普抢走国家银行的保险业务，也可以确保、人民的国家银行，不会变成德维特家族的国家银行… “如果…我们愿意支持安德普先生，那么…我们能得到什么？”康斯坦丁开始谈条件了。 他这么一说，跟老康斯坦丁的差距、一下子就拉了出来。 像老康斯坦丁，他根本不需要问尼尔的想法，直接就拍板、要见安德普一面； 不过，他是让安德普过几天再来见他，而在此之前、就会先召开国民大会议；换句话说，在安德普来见他之前，他们就会先释放善意！ 如此一来，安德普就可以按照奥兰治派释放的善意，做出判断、并以此跟老康斯坦丁谈条件。 反观康斯坦丁，段位顿时掉了一截： 一上来，就问尼尔：如果他们帮助了安德普，他们能得到什么？ 要知道，尼尔可是中间商！他也要赚差价！ 他答应给奥兰治派的好处，一定会比安德普愿意给的好处少；而康斯坦丁，会满足于尼尔给出的那些好处吗？ 此外，康斯坦丁自己都没有释放出善意，就要安德普拿出真金白银？尼尔的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跟安德普开口呀！ “康斯坦丁先生。”尼尔淡定的摇了摇头：“我跟老康斯坦丁先生说好了，过几天、安德普先生会来拜访他的； 安德普先生愿意给什么、能给什么，他自己会跟老康斯坦丁先生谈的；等他们谈妥了，您再去问老康斯坦丁先生就可以了。” 康斯坦丁眉头便是一皱！ 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老头子一定是许出了非常宽裕的条件、才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就跟尼尔达成共识； 这种情况下，尼尔跟老康斯坦丁、倒是达成共识了；可茱莉亚那边，康斯坦丁又该、怎么给她一个交代？ 想了想，他不得不再度开口：“我当然知道，安德普先生会来拜访我的父亲，不过…我父亲对当前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我想，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先确定一个共识，我会先咨询茱莉亚小姐的意见，等安德普先生过来了，也可以进一步详谈…” “您误会了，康斯坦丁先生。”谁知，尼尔又摇了摇头：“我们不会有共识。” “嗯？”康斯坦丁脸色微微一变：尼尔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跟茱莉亚谈？ “国家银行是你们的内政，阿方斯先生早就说过，原则上、他不赞成我们干涉别国内政。” 尼尔再度摇了摇头：“我仅仅是建议、建议把安德普先生当做银行总经理的人选； 事实上、您拒绝、约翰德维特先生拒绝、亦或者安德普先生本人拒绝，都是有可能的； 而我们，也不会去干涉这件事，我们会尊重国民大会议的最终决定，您…懂吗？” 康斯坦丁当然懂！ 所谓的“原则上不干预别国内政”，其实就是管杀不管埋、打死也不认！ 所谓的“任何人拒绝都是可能的”，其实就是不管多少人反对、我都要这么做！ 所谓的“尊重国民大会议的最终决定”，那更是怼着脸大喊：老子后面有人！ 从尼尔的表态中，康斯坦丁也明白：安德普根本不会给他们多少好处，最多就是建立一个同盟关系，只想白嫖奥兰治派的选票… 对此，康斯坦丁当然不乐意：“尼尔先生，国民大会议是一个严肃的场合，我们需要说服那些议员，如果我连茱莉亚小姐都说服不了…” “我想，您可以咨询一下、老康斯坦丁先生的意见。”尼尔很是淡定：“我觉得、他有把握说服议员们。” “…” “还是谈谈别的吧。”尼尔再度摇头，很是随意的岔开话题： “您说到茱莉亚小姐，我想…确实有一件事，需要茱莉亚小姐做决定； 此前，我们想买下奥兰治家族手中、斯图亚特王室的债务，但茱莉亚小姐没什么表示； 现在，我们打算、对阿姆斯特丹银行持有的各种债权、进行债务重组，不知道…茱莉亚小姐有兴趣么？” 所谓的债务重组，康斯坦丁已经从法尔克纳的来信中得知； 只是…无论是康斯坦丁，还是茱莉亚等人，都持有审慎的态度。 阿方斯的报价很黑，对这些债权的报价、动则打三折五折； 可大部分人都知道，阿方斯完全有能力、足斤足两的收回这些债权！ 这样肆无忌惮的赚差价，就像直接在大家身上割肉一般、让人痛入心扉； 也因此，谁也没能狠下心，跟阿方斯搞债务重组… 至于西班牙的债权、甚至是西属尼德兰做投资的事，康斯坦丁等人倒是持观望态度，茱莉亚却是一口否决了。 倒不是说、茱莉亚有多么痛恨西班牙人，恰恰相反，茱莉亚是打着另一个主意：想要直接跟西属尼德兰谈判，争取更高的报价… “债务重组的事…我似乎听说了一点，但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 康斯坦丁有些尴尬，谁让他前面就说了、法尔克纳去加莱是“私事”？ “所以？”尼尔似笑非笑。 “我恐怕得咨询一下茱莉亚小姐的意见。”康斯坦丁硬着头皮回道： “不过，明天就要召开国民大会议了，我想，现在的精力…还得先放在明天的会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