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德维特提出这样的条件,就是为了制造障碍、尽可能降低阿方斯对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影响; 可现在,尼尔要搬迁银行,这个条件,就被完美绕开了。 他们可以借口转移银行驻地、将大量银行雇员开除,再到格罗宁根雇佣新的雇员; 这些新雇员依旧是荷兰人,却是深受阿方斯影响、得到阿方斯好处的荷兰人; 那时候,约翰德维特再想影响新的阿姆斯特丹银行,就变得千难万难! 想到这里,他即刻发声、试图打破尼尔的如意算盘: “尼尔先生,阿姆斯特丹银行背负着庞大的债务,还有巨大的结算业务; 如果银行随意的搬迁到格罗宁根去,员工怎么转移?工作如何交接?” “这一点,我们有充足的准备。”恩斯特抢着回答: “银行并不需要马上转移,而是派出一部分骨干,让他们去格罗宁根; 在那边聘用新雇员、扩大业务,将新增业务转移到格罗宁根去; 等阿姆斯特丹银行与国家银行业务开始分离后,再逐步向形成规模的格罗宁根转移; 我们算过了,国家银行需要两到三年时间、才能成立,而业务转移,将耗费3-5年; 这样一来,从现在开始雇员,培养3-5年时间,也完全可以胜任全部的银行业务; 至于在阿姆斯特丹的那些雇员,除去离职的、自愿转移去格罗宁根的,剩下的大部分,将留给国家银行。” 一段话,把约翰德维特到嘴边的刁难,全给堵死了。 怕原来的雇员失业?别担心,一开始一个也不会开除; 怕业务运营不通畅?也不用担心,旧业务不转移,新业务则全部留给格罗宁根; 怕国家业务分离遇到麻烦?同样不用担心,他们预留了2-3年时间,怎么磨洋工都不会耽误事; 怕银行转移后,雇员还是失业?他们同样有预案:可以把员工留给国家银行! 什么,国家银行不要?那也是国家银行炒掉他们,跟阿姆斯特丹银行有几毛钱关系? “金融业是错综复杂的,仅仅是客户资料、贷款、存款跟转账业务,就很难一时间分离出来。” 这时,安德普也开口道:“即便格罗宁根只开启新业务,但老客户的资料,却依旧在阿姆斯特丹,不是么?” “专业!”尼尔竖起大拇指:“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 “嘿嘿…”安德普得意一笑:“没人比我更专业,国家银行的第一任负责人,舍我其谁?” “这正是我们想说的!”恩斯特也开口道: “我们跟弗朗西斯科先生商量过,将以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名义,聘请您担任银行的副总经理; 届时,将由您逐步接管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国内业务,而弗朗西斯科先生则去格罗宁根办公。” 显而易见,聘请安德普出任银行副总经理,就是为分离银行业务、转移给国家银行做准备; 至于弗朗西斯科,他去格罗宁根那边,也同样是为分离银行业务、转移阿姆斯特丹银行做准备; 两个人必然各自搜刮银行资源、抢夺客户资料、金融业务,以斩草除根的态度,硬生生撕裂银行; 然而,过程、手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人态度足够坚决,那么、银行业务分离就会很顺利! 这不,听到恩斯特这句话,安德普也很高兴:“我没有意见,不,我是说,我非常乐意接受这份聘请!” 安德普的表态,让约翰德维特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后天就要召开新的会议、确定国家银行的第一任负责人了,尼尔他们的这番举动,就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选择安德普,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成立国家银行,将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国家业务都分离过去; 此外,为了达到控制银行的目的,安德普很可能是以自己的私人银行为班底、成立这个国家银行; 到最后,新的国家银行可能比阿姆斯特丹银行还烂,且更受制于人! 可不选择安德普呢? 或者说,尼尔故意摆出这磨刀霍霍的架势,是不是在逼着自己、不要选择安德普? 他转头看向安德里斯,然而,安德里斯却会错了意,开口和稀泥: “阿姆斯特丹银行现在关了门,在阿姆斯特丹的名声也确实差了; 不过,那里始终是荷兰最大的金融市场,如果将银行转移,恐怕会失去很多业务; 依我看,还是等国家银行的相关负责人确定下来,再进一步讨论这方面事务,更好一些。” “我可不这么认为!”安德普立刻反驳道: “安德里斯先生,我们应该尊重阿方斯先生的决定,尊重他! 我已经得到提名,事实上,我也是国家银行最优秀的负责人人选,我一定会当选! 我想,这时候讨论这个,就是最合适的时机,我们可以抓紧时间,把国家银行确定下来!” “…”安德里斯无言以对。 他知道,安德普如此焦急、想得到阿姆斯特丹银行的聘请,就是因为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他担心国家银行负责人的位置被抢走,所以才要提前拿捏住国家业务,反过来迫使别人选择他! 问题是,这个该死的银行家,让他当上国家银行的负责人,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别想捞到便宜… “康斯坦丁先生怎么看?” 偏偏这时,尼尔又转过头来,问起康斯坦丁的意见。 “我看没什么问题。”谁知,康斯坦丁淡定的举起酒杯,对安德普示意了一下。 “瞧瞧,瞧瞧!连康斯坦丁先生都支持我!” 安德普更加高兴了:“我敬您一杯,康斯坦丁先生,我一定会回报你,一定!” “来来来,喝酒,喝酒!”高乃依瞟了约翰德维特一眼,连忙举起酒杯,把话题引向别处… … 入夜。 尼尔、恩斯特跟安德普陆续离开,约翰德维特便把高乃依、安德里斯跟康斯坦丁请到书房,又开了个小会。 “不敢相信,您竟然会支持他?”安德里斯率先抱怨起来: “您难道没想过,这个该死的银行家,什么钱都敢赚么?” “这么说吧,我们打算提名他,但会把票投给你们的人选。” 康斯坦丁摇摇头:“安德普想接管国家业务,那就让他接管。” “您…开什么玩笑?”安德里斯更是懵逼。 “您是说、无论我们选择谁?你们都支持我们?”高乃依却更看重康斯坦丁的表态。 “没错。”康斯坦丁点了点头。 “您的意思是…让安德普扑个空?” 约翰德维特明白过来:“他一定会捏住手中的国家业务,不肯转让给国家银行?” “呃…”安德里斯又开始担心了:“那保险业务呢?国家银行接受保险公司的投资,如果银行办不起来、我们的投资怎么办?” “这没有必然的关系。”高乃依看向约翰德维特: “国家银行依旧可以办起来,我们可以先展开新业务,对吧约翰?” 约翰德维特还能说什么呢? 按他的意思,这个国家银行就不该设立! 可现在尼尔的骚操作不断,他也只能见招拆招: “康斯坦丁先生的建议不错,我们可以用这个办法,拖延银行业务分离的速度。” “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见约翰德维特不肯表态,安德里斯显得不满。 “比起这个,我觉得安德普先生说的那件事,更重要。”约翰德维特摇摇头,将话题岔开: “看得出来,安德普先生也没有想到,克里斯汀娜小姐竟然想控制航线,赚违约金。” “依我看,恐怕克里斯汀娜小姐,也没有这么想过。” 谁知,康斯坦丁跟着摇头:“尼尔先生只是利用这个机会、警告我们。” “您…确定?”安德里斯皱起眉头。 比克家族就是做谷物生意的,如果克里斯汀娜真想赚违约金,第一个倒霉的、很可能就是比克家族。 问题是、如果这不是克里斯汀娜的本意,尼尔是如何做到、提前跟恩斯特串通一气的? “事实上,克里斯汀娜小姐根本不是她吹嘘的那样,她买股票也好、做投资也好,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亏钱的。” 康斯坦丁继续说道:“而且,她也不喜欢咨询阿方斯先生的意见,总是自己买股票、亏了再哇哇叫。” 别人不好说,但约翰德维特知道,康斯坦丁说的是真的。 他就曾被输红眼的克里斯汀娜堵住,找他赔钱、还嚷嚷着要把他装麻袋里填海。 就这,算个屁的股神? 可为什么,她还是会成为风向标呢? 因为她有时候真能得到内部消息,然后不明不白的赚上一笔。 而这个内部消息,全部来自于阿方斯。 往这个的角度一想,就可以肯定,克里斯汀娜这个时候割肉出局、跑去投资谷物生意,肯定是阿方斯的主意。 可、坏就坏在这里。 克里斯汀娜想没想过,她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如果是阿方斯的主意,其他人就得小心了,因为阿方斯真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