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见查理二世久久不曾回答，埃莉诺忍不住再度开口。 被她这么一打岔，查理二世这才回过神来：“朕在想，他到底是站了哪一队？” “一定是那个夫人。”埃莉诺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知道，他给那位夫人写了不少信。” “可是…朕的表姐也给朕写过信，让朕照顾他。”查理二世摇摇头：“还是不能确定。” “不，可以确定！”埃莉诺摇摇头：“我见过一个法国人，他之前去过庄园一次，也提过那位夫人。” “法国人？”查理二世顿时来了精神：“庄园？” “对，我们租住的那个庄园。”埃莉诺用力点头。 “那他是什么时候去见安德森先生的？朕记得…他在庄园就住了几天？”查理二世微微眯起眼睛。 “什么时候？”埃莉诺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就是那天！安德森先生中毒那天！” “什么？！！”查理二世脸色一变：“中毒那天？” “对！就是中毒那天！”埃莉诺很是肯定：“那天早上，安德森先生就开始说胡话，说他可能要死了！” “嗯？”查理二世脸色越发难看：“你继续说。” “我安慰了他，说有阿方斯先生的照顾，他一定没事的。” 埃莉诺连忙回道：“之后…他好像想到什么，就放下心来，跟我去吃早餐； 再然后，那个法国人就来了，安德森先生打发我离开，我只看到他给了安德森先生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查理二世脸色又是一变：“会不会…那就是毒药？” “毒药？”埃莉诺也是一愣：“您觉得，安德森先生是自己给自己下毒？” “对！”查理二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再问你，安德森先生中毒后，你还见过那个法国人吗？” “没有。”埃莉诺摇了摇头。 “这样，你回去后…帮我暗中调查一下，看看安德森先生随身的物品中，有没有毒药的存在。” 查理二世再度开口：“另外，再替我打听一下，那个法国人的行踪，实在不行，打听到名字也可以。” “我为陛下做这么多…”埃莉诺眼角闪过一丝狡黠：“万一让安德森先生发现了，把我赶走呢？” “那朕就养着你！”查理二世嘴角一翘：“你要多少钱？” “钱？”埃莉诺摇了摇头：“我想要的是…年金。” “没问题！”查理二世大手一挥：“朕给你…三、不，五百英镑\/年的年金，如何？” 500英镑！ 埃莉诺现在的薪水，一年才仅仅30英镑；就算这样，她还得自掏腰包、付她妹妹的女仆薪水； 不过，安德森给的正薪虽然不多，但其他待遇倒是很足： 像穿衣打扮、吃喝住行，都是按贵族家的小姐供给，也不需要埃莉诺再掏一分钱； 另外，像时不时的打赏、给客人买礼物的回扣、收受礼品等，倒也让埃莉诺赚了不少外快； 折算下来，她每年享受的待遇，应该有接近100英镑，对于曾经的埃莉诺来说，已经是泼天的富贵。 然而，比起安德森，查理二世的出手更加大方，每年500英镑的年金，让她的收入直接翻了五倍还不止！ 如果说，跟着安德森、当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让她过上小资的生活； 那选择查理二世，无疑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颇具身家的小富婆！ “真的？您可不能骗我哦！”埃莉诺转过身来，直视着查理二世的目光。 她倒也想过，既然查理二世愿意给500英镑，那她要是再讲讲价、是不是可以要到更多？ 可转念一想，自己也算是当上了国王的情人，只要关系到位，还怕收入不会提高？ 因此，她也没必要急着要钱，免得给查理二世留下坏印象，反而会得不偿失！ “当然不会，我可是国王陛下，自然是说话算话的…”查理二世捧住埃莉诺的脸颊，低头吻向她的嘴唇。 “慢着…我还有事要忙呢！”埃莉诺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查理二世的嘴唇： “我得先去取回定制的轮椅，稍后还得去一趟诺福克公爵大人的别墅，拖的久了，回去又得挨骂！” “诺福克公爵？”查理二世眼神再度变得精明起来：“看来…他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诺福克公爵商量？” “今天车夫找我要赏钱，说是安德森先生答应的、昨天让他去找安德里格斯先生的辛苦钱。” 埃莉诺撇撇嘴：“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是要谈这个人的事。” “你说谁？”埃莉诺不认识，可查理二世认识啊！ “安德里格斯先生。”埃莉诺眨了眨眼睛：“您认识？” “岂止是认识！这可是伦敦排名前十的大富豪，赫赫有名的银行家！” 查理二世冷哼一声：“好嘛，介绍银行家给财政大臣认识，安德森先生就是会送人情！” “银行家？”埃莉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起来：这也是值得自己认识的大人物啊！ “没错。”查理二世认真点头：“亲爱的，你可得帮帮我，安德里格斯先生一定会去参加今晚的沙龙宴会的； 到时候，你就想办法靠近他，打听一点消息，最好是弄清楚、他跟诺福克公爵都谈了什么？” “这可不容易…”埃莉诺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却又抢在查理二世许出更多好处前、主动放弃了好处： “不过，我会尽量试试，能不能打听到消息，就得看运气了…” “那当然！我对你有信心！”埃莉诺都打白工了，查理二世自然也不好意思要求更多。 “走吧，我该去取轮椅了。”埃莉诺伸手推开查理二世，准备走出小巷。 “别啊…”谁知，查理二世又一把拉住她的手：“让我的人去就行了，留下来陪陪朕。” “…”埃莉诺站立原地，眼睛眨了眨，露出妩媚的笑意… … 圣詹姆斯宫。 本杰明熟门熟路的穿过几个庭院，直接来到安德森所在的小院。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安德森难得的走出房间，正跟安妮海德坐在庭院的茶桌前、愉快的聊着天呢！ “哎呀！可喜可贺啊！安德森先生！”本杰明张口就来：“您今天的气色可真不错！” “早啊！本杰明爵士，请过来坐。”安德森笑着招了招手，如果没猜错，本杰明应该是要谈卡文迪许的事。 “早上好！公爵夫人，您今天看起来也很漂亮。”本杰明走过来，又恭维了安妮海德一句。 “您今天看起来也很不错。”安妮海德依旧坐在椅子上，只是微微一欠身，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请坐，爵士。”安德森再次示意他坐下，抬手端起茶壶，给本杰明倒了一杯茶水： “沙龙宴会的请帖都送出去了吧？大家都是什么反应？” “惊喜！绝对是惊喜！”本杰明悄悄瞟了安妮海德一眼，这才跟安德森扯起闲天来： “您是不知道，当他们听说、您今天晚上要亲自出席沙龙宴会时，大家有多么惊喜？ 诺福克公爵夫人、桑维奇伯爵夫人跟市长夫人都非常高兴，说要带着礼物去参加宴会呢！” “是嘛？”安德森笑了起来，将茶杯推到本杰明面前，又转头看向安妮海德： “你竟然没有告诉她们，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一大半？” “哼哼…我还没同意、让你去参加今晚的沙龙宴会呢！” 安妮海德嘴巴撅起：“你这才休息了几天？就想着继续逞强了？” “我这又不是第一次受伤。”安德森闻言，顿时翻了翻白眼： “我上次被人打成猪头，结果你还丢下我一个人不管，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逞强？” “我…”安妮海德张了张嘴巴，她应该说什么？！！ 安德森上次挨打，她当然也心疼，可她更担心约克公爵会报复安德森，才被迫返回了圣詹姆斯宫； 现在倒好，安德森不但没有感激，反而还怪自己、在那个时候丢下他一个人？ “咳咳…公爵夫人当然关心您了！”本杰明连忙岔开话题： “您说到上次挨打的事，倒是有一件事、跟那位罗伯特骑士有关。” “哦？”不只是安德森，连安妮海德也望了过来。 “他的朋友，一位约尔小姐找了市长先生，请我跟您说一声，说想过来参加沙龙宴会…” 本杰明转头看向安德森，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 约尔？ 那天跟罗伯特一起、送孩子去佩皮斯家里的女人？ 他记得，她应该是菲尔的手下吧？难道是菲尔让她来找自己？ “约尔小姐？” 眼看安德森有些出神，安妮海德顿时醋意大发：“你认识她？她为什么要见你？” “哦…你没听爵士说嘛？她肯定是为了罗伯特骑士，想找我说情的。” 安德森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 “可罗伯特骑士已经被送到伦敦塔了，案件要是不破案，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 “那就…不许见她！”安妮海德更是醋意满满：“一个女人，她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请求你的帮助？” “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安德森一下子瞪大眼睛：“虽然她长得还可以，但我肯定不会趁人之危啊！” 什么叫“长得还可以”？ 安德森这句话，分明是火上浇油、往枪口上撞！ 原本还勉强保持着礼貌的安妮海德，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你还想说、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吗？该死的！我不许你去参加沙龙宴会，更不许你去见她！” “我必须去！”安德森却梗起脖子：“请帖都送出去了，我要是爽约，别人会怎么看待我呢？” “我不管！”安妮海德咬着嘴唇：“你要是敢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那我也要去。”安德森却丝毫不惧她的威胁。 “好！”安妮海德气得站起身来：“那你就试试看！” “不至于，不至于！”一看局面有些失控，本杰明连忙也站起身来，假装安慰了几句： “夫人放心，我回去就拒绝市长先生的请求，绝不会让约尔小姐出现在沙龙宴会上的！” “你呢？”安妮海德转头看向安德森：“还是要去参加沙龙宴会吗？” “当然！”安德森一点台阶都不留。 “你！好！我再也不理你了！”安妮海德指着安德森，气急败坏的、转身大步离开庭院！ “呃…夫人！您…有话好好说啊…”本杰明连忙在后面喊了一句，谁知，安妮海德走得更快了！ 见此，他只得又转过头来，看向安德森：“您要不要赶上去？” “不急，就是故意打发她走的，咱们先谈正事，晚一点我再去哄她。” 安德森倒是淡定得很，摆摆手，便转入正题：“您见过卡文迪许爵士了？” “见过了，如您所料，他答应得非常痛快，说愿意跟我们做朋友，还保证再也不说阿方斯先生的坏话！” 本杰明四处查看了一眼，这才拉过椅子、贴着安德森坐下，压低声音小声道： “不过…事情太过于顺利了一些，我总担心他有诈，不敢跟他说提案的事，打算先晾他几天…” “您考虑得很周到，他现在看谁都像救命稻草，没准会拿着我们的把柄，却找下家帮忙。” 安德森点点头，又开口问了一句：“他今晚会不会过来、参加沙龙宴会？” “应该不会，他恐怕还不敢让太多人知道，他已经回伦敦了。”本杰明顿时摇了摇头。 对此，安德森倒也不觉得奇怪。 卡文迪许现在是四面楚歌，是个人都想弄死他；知道他回伦敦的人越多，只会增加他的风险！ 不过，安德森更看重另一点：“他可曾说过，他为什么回伦敦？” “说了。”本杰明连忙回道：“我一见面，就先问了这个问题，他的答案也跟咱们预料的差不多； 就是听说、陛下要让奥蒙德公爵捉拿“克伦威尔的私生子”一事，才赶紧回伦敦的； 不过，他知道真正的“私生子”的下落，所以…他这次回伦敦、本是想把此事告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