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 肖红示意众人安静。 她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钱，翻开一个小本本。 众人都知道，这是发工资的账本。 每个小组都很紧张，没有完成指标的惴惴不安，完成指标的心中期待。 一个个的模样，如同考试完，坐在台下等待老师公布考试分数的高中生，都把心提了起来，用心去听自己的名字和工资，生怕错过。 “咳咳！” 肖红清了清嗓子，看着小本本上的第一行，念道： “第一个是王苗苗小组！” 听到自己的名字，台下的一个女孩表情激动，她一旁的小组成员也激动地拍了拍她，“该我们了，第一个就是我们，好激动，不知道有多少！” ...... “静一静，不要议论！” ...... “第一组，是王苗苗小组！” “王苗苗组在吗？” “在！在！” 台下的一个女孩举手道。 “王苗苗小组，六个人，前十五天小组成员共计捕捞6132斤各类鱼类，未完成指标。” “每人扣除1.5元，小组基本工资210元。” 话音刚落， 台下刚刚表情激动的女孩，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凭什么——” “我们都六千多斤了，凭什么还不达标？” “我想问问肖组长，为什么我们的指标比村民的指标多得多？” “你凭什么把指标订的那么高？” “是谁给你的权力？” 女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依旧打听过了，当地人的指标只有她们的三分之二，原以为只是肖红为了吓唬她们，虚高了指标，最后奖金还是会照发的，没想到肖红真的按事先说好的来！ 女孩心中顿时不舒服，抗议道： “这不公平，我们每天累死累活地干，凭什么不让我们达标？” “还有，为什么只算前十五天的，我们最后两天的呢，为什么不给我们算？” 她一旁的姐妹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冲动！可是王苗苗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劝。 “小琴，别拉我，我今天就要说！” “我今天就要问问！凭什么我们的指标就要订这么高？” “多出来的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肖组长你吃到肚子里了？我不管怎么样，肖组长你今天就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别人都怕你，我王苗苗不怕！我就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肖组长，我要你跟我们一个解释！” 其他几个自知不达标的组，也纷纷有人站了起来！ 义愤填膺！ “王苗苗说的没错，我们需要肖组长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大家干活都不容易，需要一个交代，咱们的指标到底是多少！多出来的弄哪里去了！” “给我们一个解释，要不今天这事儿没完！” “你是不是私自动了我们的指标？” ...... 这几个小组，知道自己任务不达标，肯定也要像王苗苗组一样扣钱，因此决心趁势将事情闹大，弄个水落石出。 但事实却出乎他们意料，这次没有多少人跟她们起哄，尤其是老知青，一个都没有。 肖红站在台上，连动都没有动，只是抬起头，静静瞥了带头的女生一眼。 见此情景，几个人有些骑虎难下，没有人与她们同行，一时间，心灰意冷，怅然愤世。 ...... 本以为，会受到狂风暴雨般的批评轰炸！ 然而—— 现实却再次出现了变化！ 站在台上的肖红，像是没有听见几人的起哄一样，根本没有搭理几人，继续拿着手里的小本本读道： “王苗苗组！” “基本工资，二百一十元。 “额外津贴，五百三十一块六毛三。” “王苗苗小组，合计工资计七百四十一块六毛三！” “王苗苗，上来领你们组的工资！” ...... “七百四十一！” 听到“七百四十一”这个数字后！ —— 原本还吵吵闹闹地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 屋子里地气氛突然也变得安静！仿佛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屋子内，鸦雀无声！ 台下的气氛诡异，几个抗议的女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像是在问彼此：“是我听错了吗？”“是我听错了吗？”“是不是我听错了？”“七百多？”“怎么可能是七百多呢？”“不是没有完成指标吗？怎么可能有七百多？” 其他几个被王苗苗拉着一起，起哄的小组女生，纷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王苗苗小组！ 眼神中带有疑惑与质问， “难不成是王苗苗把她们给卖了？” 此刻，如果不是因为肖红是女的，她们甚至都开始怀疑，王苗苗是不是卖屁股了，才能在没完成指标的情况下拿到这么多钱！ 而此刻的王苗苗也是一脸懵逼！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小组没有完成任务，为什么能拿到七百多块钱？她百思不得其解！肖红到底有什么阴谋！ 被众人注视着的她，是坐立难安，百般疑惑，思绪混乱！ 这时，台上传来的声音，将她唤醒： “工资不要啦？” “王苗苗，上来领你们组的工资！” “啊？！要要要！来了！来了！” 一时间，心情冰火两重天！ 王苗苗迫不及待，赶紧上前两步，越过众人，来到讲台上。 接过另一个负责人赵军递过来的七百四十一块六毛三分钱。 厚厚的一小沓钱，她活了这么大了，从来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 想到着七百四十一块钱里面，有六分之一是自己的，她心情更是激动，几乎快要喊出来。 “把钱查一下再走。”赵军温切的声音，提醒道。 “嗯嗯！” 握着厚厚的一沓钱，王苗苗此刻仿佛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所有的人都是那么温和，此刻的心情与刚刚是天差地别。 快速地将钱点一遍，看着瘦瘦高高，有些小英俊地赵组长，狠狠地点了点头，软声细语的说道：“嗯！没错！” “没错就行，把钱收好！”赵军又提醒道。 ...... 两人交流的时间，另一边的发钱工作还在继续，肖红继续看着她那破旧的小本本，念着上面的名字与金额。 “王讯组！” “小组合计总工资八百六十一元！” ...... “周平组！” “小组合计总工资九百七十一块三毛钱！” ...... 如果说，第一组是没完成指标，却拿到了七百多工资是例外的话，那第二三组也是如此，显然就不是个例了！ 一时间，台下再次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有的人在讨论，自己小组会拿到多少钱；有的在讨论，为什么没有完成指标，却能有这么多工资；有的在猜测，这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唯有老知青们，个个气定神闲，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一点儿也不奇怪，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名字。 和其他知青小组一样，陈泽组同样在小声讨论。 “你们说，咱们组能发多少？咱们小组可是超额完成任务！” “不用说？肯定得上千了！” “真的会上千？不会吧！不会真有这么多吧？” “怎么不会？王迅他们组，没完成任务的都有八百多，咱们组超额完成，上千不是应该的吗？” 几人说话间，台上就叫到了他们组的名字！ ...... “陈泽组！” “基本工资219元。” “津贴一千四百五十五元。” “合计一千六百七十四元！” ...... 发工资！ 当庆祝！ 腊月十五，窗外大雪！ 发了工资的七人，齐聚陈泽家，在暖和的小屋，打起了边炉。 菌汤红枣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