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既白果然还是靠谱的。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令仪,你可知错?”
周令仪猛地抬眸,只见周砚卿不知何时放下了书,向来温润的脸上多了一抹凌厉。
她垂下眼睫,目光虚浮地落在青砖地上,呼吸都不自觉变轻。
但,心中却更加坚定。
“令仪不知。”
“我只知道,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
周令仪抬起头,眼泪无声地滚落,她攥紧衣袖,喉间发涩——值得的,哪怕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豁出命去救他。
不仅仅是为了报原主的恩,更因为周砚卿是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唯一对她好的人。
周砚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终是轻叹一声。
他上前几步,温热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傻妹妹,哥哥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记住,凡事要先护着自己。你不欠任何人的,包括我。”
这句话像惊雷劈进她心底。
周令仪怔在原地,连眼泪都忘了擦。
认亲后的三年里,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榨取她的价值——父亲要她懂事,母亲要她退让,连亲兄长都只当她是给周淑华赎罪的工具。
从来没有人,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她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她仰头望着周砚卿漆黑的眸子,里面的疼惜烫得她心头发颤。
原来被珍视的感觉,是这样啊。
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周令仪慌忙吸吸鼻子。
忽然觉得脸颊发烫,赶紧将冰凉的背贴在脸上,偏过头小声嘟囔:“兄长还是不一样的。”
周砚卿失笑:“四殿下把事情都和我说了,过几日我叫人备上一份大礼,送到他府上,至于周恪……”
他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他们。”
……
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镇国公府周家的二公子,周恪突然上疏辞官,说自己在战场上受了内伤,一双手臂麻痹无力,请求回府修养。
圣上体恤功臣,自是不许。
太医院的陈院首领命而来,彰显皇恩浩荡。
镇国公府上下都感激不尽。
这日,夏竹兴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瞧见四面无人,才捂着嘴趴在周令仪耳边偷笑。
“郡主,您猜猜,奴婢打听到什么消息啦?”
周令仪不用猜都知道:“周恪的手,好不了了吧。”
“您怎么知道?”夏竹瞪圆了眼睛,嘿嘿一笑。
“雅阁那边伺候的奴才都说,二公子叫得可惨啦,他们好久都没听过这么凄厉的叫声了,没得让人心里发慌。”
“陈院首可是太医院第一人,连他都查不出病因,可见二公子这次是悬了。”
夏竹说完才想起来,二公子的手臂会痛,好像就是那天和他们郡主发生了争执。
他甚至,还想要动手殴打郡主!
“奴婢知道了!”
周令仪挑眉,就听见夏竹冷笑说:“这就是报应,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兴许是吧。”
是不是报应,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周恪的手,这辈子别想再握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