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太监很有眼力见,有条不紊地退出,关上大门。 大殿空无一人,只听见滴漏嗒嗒的滴水声。 “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大概是我们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宋宜嘉怔了一怔。 “所以他执意送我和亲,不顾一切地让我远离你。” “是。” “他要皇家的颜面,也要你圣洁无瑕,把所有的不公都给我!” 违反纲常这种事,宋泽浩这当今的皇上也扛不住这样的罪名。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 “不要碰我!” 宋泽浩被歇斯底里的吼声吓了一跳。 “现在怎么办?” “要不这样,表面上还是遵旨将你逐出,然后偷偷将你接回来,重新给你一个身份。后宫庭院深深,没人知道。” “父皇是什么人,你以为他猜不到你会这样做?你以为他没有后手?” 宋泽浩痛苦地按了按额头。 “宜嘉,当时年幼无知……” “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话是谁说的?不管千里万里、不管千难万难也要接我回来,这话是谁说的?没有谁可以阻止我俩在一起,世俗偏见不可以,父皇也不可以,这话谁说的?” “我对你是真心的,现在也是。”宋泽浩安慰道,“现在和当时不一样,我……” “当时你不是说,为了我,皇帝也可以不做吗?”宋宜嘉盯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再偷偷摸摸做人,东躲西藏然后一辈子见不得光。你要是真能舍了这皇位,夏唐之外还有广阔天地,你我重新开始生活,也没有流言蜚语,又有何不可?” 宋泽浩默不作声。 宋宜嘉逐渐寒心。 “宜嘉,现在情况不同,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若轻易舍了这皇位,只怕你我走不出这京都。” “你若真愿意,我来安排,如何?” 宋泽浩内心一阵涌动,避开了她炽热的眼神。 宋宜嘉眼角有泪。其实她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只是很多时候,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而已。 她站起身来,朝殿外走去。 “你去哪里?” 宋宜嘉没有回应,推开沉重的殿门,往外一直走,消失在视野中。 宋泽浩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盯着她身影消失的台阶尽头,怅然无语。 李季安正和张宝灵叙旧,大概说了这两年的经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张宝灵感慨不已。“要不是年纪大了,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惜我在弘文馆画地为牢几十载,已经没有了外出的勇气。” “我不知道师叔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但肯定不是画地为牢。”李季安笑道,“世人浮躁,争名夺利,能静下心来好好看两本书已属实难得,像师叔这般看遍了书海的人,这世上估计没有第二个。” 这个马屁拍得舒坦,张宝灵得意地笑起来,“那是,可惜我眼睛也不太好了,看细微的小字很吃力,看远处也觉得模糊不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是眼睛过度劳累了,师叔可以找个人给你读书,你听着就行。” “倒不失是个好办法。听说你已经是天符师了,却连一张符纸都没有?” “是。不过前些日子王道林大师兄送了我一些,解了燃眉之急。” “一来呢,画符不一定非得用符纸,你师父就是以无字符扬名天下;二来呢,他送你的符纸都是给狗擦屁股的,不要用,我送你一些。”张宝灵说着,从柜子里拿出厚厚一沓符纸递给他。 李季安接过,手一沉,分量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