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江美人来探望族姐,言谈间不免提及,徐皇后如今何等样盛宠,曲昭容和其余宫嫔如何巴结椒房殿,皇上如何重视此胎云云。更提及,太子与二皇子与这位继母相处融洽,徐皇后无论如何已屹立于不败之地。人生恰如一杯绿茶,未必会苦一辈子,但一定会苦一阵子,能否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但看个人造化了!
江美人走后,江贵妃更觉得心胸堵塞,便吃了顺气丸也不见效用,泪珠儿不觉已簌簌落下。香草见主子长吁短叹,不免劝道:“娘娘何必如此自苦,那头不过初初有孕,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呢!您膝下育有三公主,公主最得圣心,您何必和那头争一时之长短!”江贵妃仍旧不开怀,叹道:“我何曾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嫡庶有别,纵然她只是生个女儿,也必然会压珏儿一头,如果是个儿子,重华殿再无翻身的可能!”香草强作欢颜,笑说:“娘娘,不如保重身体,养个儿子下来,凭您和皇上青梅竹马的情分,说不得皇上就会易储!当年独孤氏是您的手下败将,换了这个继皇后来,还不是手拿把抓似的,就先让他们小人得志去吧!”江贵妃用绢帕擦干了泪珠儿,满目惆怅:“我何尝不想生个儿子,原先在王府时有那老妖妇拦着,说什么,‘庶子长于嫡子,恐有兄弟倪墙之祸’。我不想令表哥为难,更不愿失去表哥欢心,只能含泪忍辱咽下那一碗碗避子汤。待那贱人入府,接连有孕生下儿子,我才停了汤药,却坏了身子难以有孕。人人都能生,就我不能生!我为表哥咽下多少苦和泪,却只能独守空闺!凭什么,我与表哥一处长大的情分,却只能作妾!”一番歇斯底里地发泄过后,江贵妃只觉得浑身通泰。香草适时递上拧干的手巾,温言安慰:“娘娘如今已有了三公主,可见这么多年苦药汤子没白喝,只要尽心调养,何愁不能诞下皇子!独孤氏姑侄俱成黄土,皇上正值壮年,储君之位仍旧可期!娘娘,再也没人能拦着您啦!”“只是宫中太医说话不尽不实,告诉母亲,改日进宫带个女医生进来吧!”
这才叫“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