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曾长期在劳动人民中生活，这一段生活书中没有描写，这是因为作者对下层人民的生活并不熟悉，牛虻的革命精神是值得肯定的，可他毕竟生活在资产阶级社会里，有一些腐朽没落的思想及生活方式自然难免的。譬如吉卜赛女郎绮达莱尼对他真心地、非常地爱，可是牛虻看不起她，只把她当作满足一时情欲的玩物而已；他不肯谅解他以前的爱人华伦琼玛因为不明白事情真相而对他的一记耳光，使琼玛一直痛苦，一直受着精神上的折磨，这种爱情观是不足取的，尤其是对吉卜赛女郎感情的玩弄是要坚决批判的。另一方面，牛虻革命的一生，虽然顽强战斗，但他对阶级本性的认识并不清楚，例如教会的代表人物，他的神父蒙太尼里罗仑梭，实际上是他的父亲，他企图利用父子关系从人性、亲情上唤醒他的父亲，而蒙太尼里则不惜牺牲一切竭力维护教皇的利益，即使牛虻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照样宣判死刑，因为儿子反叛了他的阶级，威胁着他所维护的利益。
用唯物主义辩证法看问题，牛虻既是一个可歌可泣的革命英雄，同时又是一个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分子，可是他毕竟处于那样的一个时代——十九世纪初、中叶的殖民国家，其本身就是一个资产阶级人物，所以在人性方面也许不可能过分地苛求他，一个资产阶级革命家，他所具备的已经足够了。至于全书作者对个性解放与个人奋斗的颂扬，大概是与十九世纪初的那种社会环境是分不开的。
一九九五年六月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