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生气?,就拖着一直没说。直到晚上柳回笙下?课,买了消毒和包扎的东西堵到她宿舍门?口,命令她把袖子撩起来,用酒精棉球一点一点处理?她的擦伤。 “这么大一片,不知道疼么?” 当时,柳回笙也这么问她。 “你亲一下?,就不疼了。”向来唯命是从的赵与在那天犯了大不敬之?罪,却没有打入死牢。 反而,唇边落了一个轻柔的细吻,羽毛一样,如?梦似幻,刻进她的人生。 记忆回闪,赵与不知哪来的冲动,滕然抓住柳回笙帮她消毒的手,纤细的腕骨在掌心不盈一握,想要用力,又怕将人抓疼,想要放轻,又怕眼前的人泡沫一样消失,如?同?八年前的银杏树下?。 下?午四点的阳光很奇妙,没有正?午那样热烈,也不似夕阳那样浓郁,介于热情与风情之?间,倒有几分不高不低的半吊子既视感。 进一步,多了。 退一步,少了。 这把长短伸缩的尺子搁在赵与和柳回笙之?间,如?何也拿捏不到准确的度量。 车厢陷入寂静,一个主驾,一个副驾,面对面凝视着,赵与却先?落败着避开了眼神。 抓着的手松开,拇指在腕骨摩擦的触感刺激着神经,似有蚂蚁爬过,用力在食指捻了两下?,薄汗才终于驱逐冲动。 扣上收纳箱,启动车子,挂挡。 副驾,柳回笙也撤回了上半身?,半瘫在座椅上,抿了抿唇,说道: “有时候,身?体?比思想诚实。” 赵与恢复了油盐不进的状态,只说:“高等动物的思想应该凌驾于身?体?之?上。” 柳回笙哑然,顿了顿,说:“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低等的生物。自以为高明,却往往做着最愚蠢的事情。” “你如?果说的是那天晚上,是挺蠢的。” “呵......” 柳回笙发出喑哑的笑声,赵与,你就一定要这么说话么?惩罚我?当年不告而别,惩罚我?毁掉银杏树下?的承诺,惩罚我?遍体?鳞伤归来仍旧爱你。 可是你知道么?再次回到蓊城,站到你面前,告诉你我?还?爱你,已经花光我?所有的勇气?。 “你说得对。” 千言万语,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句。 汽车疾驰而去?,消散的尾气?与低空的云朵融为一体?,在人心种下?向死而生的嫩芽。 2小时后,柳回笙走出审讯室,在监视器前回放审讯录制的过程。 踏进警局,人人都?全神贯注破案,关于私情的一切都?暂且收进潘多拉魔盒。 赵与坐在监视器前,旁边空着一张椅子,是特地给擅长分析审讯的柳回笙留的。 “笙姐笙姐,怎么样?我?看他后面都?崩溃了,人是他杀的吧?”陈豆豆等一行人立马凑了过来。 “就是,他自己也承认了,带那把刀进去?就是为了杀郭崇安的。” “而且他还?敢打赵队,高低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柳回笙在监视器前坐下?,道出结论: “人不是他杀的。” “啊?” “怎么会?” “但他自己都?承认了啊。” 柳回笙把视频调到39分18秒的位置暂停,解释说: “他只承认,他想杀郭崇安。但真正?杀死郭崇安的那把刀,不是他的,别忘了,他的刀是从身?上搜出来的。杀人的那把刀还?插在郭崇安身?体?里。” 陈豆豆感慨:“啊......那真的不是他啊?有没有可能,他有两把刀啊?” 柳回笙把暂停的画面放大: “这里,我?故意跟他说,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他很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喊,这不可能。常理?来说,人在说谎的时候,会尽量减小动作幅度。接着,我?又说,我?们落实证据之?后,会起诉他谋杀。这个时候——” 点击播放键,画面中?的汤斌一把抓住秦松的手,迫切大喊: “警官!我?没杀人啊!你相信我?!” 嗒! 重新暂停。 “这里,他甚至抓着副队的手。这说明,他很想抓住我?们这根救命稻草。而如?果他在说谎,身?体?应该是戒备状态。手、脚,都?会向身?体?收拢,不可能跟别人尤其?是陌生人产生身?体?接触。他有这个动作,说明,他没有说谎。” 一番分析下?来,排除了汤斌谋杀的可能。至于谋杀未遂,这项罪名后续当移交给检察院审理?。当务之?急,是他们抓到的婚礼现场嫌疑最大的人,不是凶手。 秦松把笔扔到桌上,“妈的,搞半天,白忙活一场。赵队,现在怎么办?” 赵与抿了口咖啡,当机立断: “按照之?前的分工,把案子重新整理?一下?。20分钟后开会,梳理?郭崇安的社会关系、感情关系、财务情况和现场证据。” 所有人起立:“好!” 20分钟后,重案组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