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上那些伤痕,都是他们?经历痛苦之后想给我们传递的信息。越是残酷,越是能?看清凶手的内心。” 于是,陈豆豆双手接过相机:“师傅,我来拍。” 打败心魔这个说?法是个谬论,人们?从来需要打败的,是上一秒的自己。 柳回?笙将她带到最?远处的那具尸体: “最?近的杀人现场,最?能?反应他当下的心理状态。所以,重点?看唐子珍。” 二?人在无头女尸面前蹲下,柳回?笙指了下脖子被切断的伤口: “这里,多拍几张。” 闪光灯切割出伤口的轮廓,陈豆豆仔细一看: “师傅,伤口好像有点?不齐。” “嗯。”柳回?笙一步一步引导她,“说?明凶手用的是刀,不是锯子或者切割机。” “可是这里是工地,切割机很常见,他为什么不用工具?” “因为,他要体会真正杀人的快感。砍头这种手法,在犯罪心理学里代表极端的仇恨,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彻底杀死受害人。就像古代砍头的死刑一样。” “那指甲呢?” “指甲,是一个很明显的女性特征。凶手非常恨女性。而?且,受害人身上的手表首饰没有被抢,也没有被侵犯,说?明,凶手只是为了杀人。”顿了顿,补充道,“报复性杀人。” 嚓......嚓...... 赵与走上前来,问?道: “所以,侧写结果出来了?” 柳回?笙点?头: “男,18-26岁,外形消瘦,没有正当职业,外形邋遢,低收入人群,很可能?在这个工地打散工。有车,但不是轿车,价格在1万以内,大概率是运混凝土的推车或二?手三?轮车。独自居住,幼年时期遭受过女性的暴力,这个人很可能?是母亲。” 她说?着起身,却因下蹲太?久陡然低血糖头晕。赵与连忙抱住她: “小?心。” 陈豆豆也来扶她:“师傅,你怎么样?” 柳回?笙吃力地挤出一个笑:“没事,老毛病。” 赵与将她报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你先坐一下,我去装袋,把尸体运到法医那边去。” “好。” “你坐在这里,别到处乱走。” “好,这里这么多警察呢,怕什么?” 赵与不放心地扫了圈周围,的确,在工地大灯之下,每一个警员都仿佛自带圣光的佛像,散发着正义之光。可她看向柳回?笙,总觉得这人一下子脆了许多,让她心里无缘无故揪了一下。抬手叫来陈豆豆: “小?陈,看着你师傅。我去装袋。” “好。”陈豆豆连忙乖巧地坐到柳回?笙旁边,贴心地打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保温杯,倒了一杯热水给柳回?笙,“师傅来,喝点?水。” 柳回?笙喝了两口,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缓缓流到胃里,身体的寒气才驱散几分?。她两手端着充当杯子的杯盖,仰头,望着被乌云挡去星辰的空无一物的夜空,薄唇微动: “豆豆。” “嗯?”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也,也没有了,都是师傅你在提点?我。”陈豆豆害羞地挠了下脸。 殊不知,柳回?笙的语气却在那一刻变得幽深,好像,要被这满天的乌云吞噬。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也要像今天这样,不遗漏受害人身上任何一个信息。” “你走去哪?” 陈豆豆没反应过来,可等她看向柳回?笙时,只见瓷白的侧脸仰望着浩瀚冷漠的夜空,眼?睛似乎没有焦距,就像一个没有目的地的提线木偶落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柳回?笙太?白了,白到皮肤像极了白骨,白到几乎半透明,让人幻视眼?前的不是人,而?是鬼魂。 “师傅!” 陈豆豆吓得叫她,声音很大,抓住她的手腕,却不知道下句话要说?什么。 柳回?笙的魂魄似乎被她叫了回?来,浑身一抽,回?神,茫然地扭头看她,展露微笑: “怎么了?” 须臾间,夜合欢舒展柔软的花瓣,丝丝缕缕浸润在无暇清透的月光中?,好似方才的邪念是方外之物,不存于世?间。 凌晨,专案组的警员才终于把事情?首尾,留下几个值班的,其余人都各回?各家,准备第二?天早上的晨会。 陈豆豆偷偷跟赵与说?了晚上的事,赵与心口下坠——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 柳回?笙不对劲。 晚上开车回?家,柳回?笙把副驾的窗户打开,任由?深冬凌晨的风在脸上肆虐。 赵与知道她在想案子,便把车速降了下来,同她说?: “等dna比对结果出来,就能?确定那7具尸体的身份了。等找到另外5个,就找到所有的失踪者了。” 柳回?笙的眼?睛一眨不眨,路灯落进她的眼?眸,反射出琉璃的光泽。她启唇: “还有6个。” 赵与愣了一下,纠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