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离应约来到白京书院,踏入白景山的书房内,苏清澜和白芷早已换上了男装,站在一旁,目光中几分好奇和审视。
陆离目光扫过书房内的三人,最后落在白景山身上,懒洋洋地说道:“老头,字画准备得怎么样了?”
白景山微微一笑,指了指桌面上摆放整齐的几幅字画,语气平和:“陆少爷,都在这里了,您看看可否满意。”
白景山,在京城那绝对是诗画一绝,特别是今天这几副字画,他幸苦了好几天才完成,所以白景山这会儿,还是信心满满的。
陆离挑了挑眉,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幅字画,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目光在字画上游移,眉头却渐渐皱起,一脸挑剔。
片刻后,陆离放下字画,摇了摇头,嫌弃道:“老头,你这字画……确定是你们院长亲自所作?不会是随便找个人糊弄我的吧?”
白景山笑容一僵,语气依旧平和:“陆少爷,此话怎讲?”
“还怎讲!”
陆离毫不客气地指了指其中一幅带画的诗词,语气不屑:“你这画上的这首诗,水平可不行啊。就这也能叫诗?还不如我随手所写的。”
“什么?!”苏清澜和白芷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们早已看过白景山的字画,尤其是那幅带画的诗词,堪称上乘之作,即便是放在整个京城,也是难得的珍品。
可陆离居然如此不屑一顾,甚至直言不如他随手写的诗!
这白景山本来还信心满满,一脸春风的,听陆离这么一说。白景山脸色一沉,语气不悦:“陆少爷,您这话未免太过狂妄了吧?。”
陆离耸耸肩,语气懒散:“狂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要不这样吧,我赶时间,也不和你们多废话。”
他说话时,完全没有注意三人愤慨的表情。
陆离同时拿起一旁的笔纸,一边写,一边说:“我现在随便写一首诗,你们让那个院长大人照着抄一遍,再画个画,这事儿就算结了,怎么样?”
“你!”白芷气得脸色发白,忍不住上前一步,怒视陆离,“你凭什么这么贬低这诗词!你一个纨绔子弟,也配谈诗论画?”
苏清澜虽没有说话,但也满眼愤怒。她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尤其是陆离这种声名狼藉的纨绔,竟敢在白景山面前大放厥词。
陆离却毫不在意,写完所谓的“诗词”后,轻轻一笑,随手拿起白景山的字画,轻飘飘地撕成了两半,然后扔垃圾一般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本就气愤怒发的白景山,看到自己费尽心思的画作,被扔进垃圾桶的这一刻,彻底绷不住了。
“你!放肆”白景山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熊熊。“我本看你棋艺尚可,才与你客气一番。没想到你如传言一般纨绔,让人轻视。”
“我不想再看到你!”白景山决然怒道
“芷儿,送客!”
白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离的鼻子怒骂道:“你个纨绔!滚出去!我们白京书院不欢迎你!”
苏清澜也转过身去,气得胸口起伏,暗骂道:“纨绔就是纨绔!”
陆离一听也是气急,怒道:“你们这是玩不起呀,走就走,我还不稀罕呢!”
他转身走出书房,刚迈出几步,好像想到什么,却又突然折返回来,嘀咕道:“两万两银子,我才不傻呢。”
随手拿起桌上剩下的四幅字画,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离离开后,白景山的书房内一片死寂,白景山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苏清澜和白芷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尤其是苏清澜,想到自己与陆离的那层关系,心里更是尴尬羞愧。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垃圾桶旁,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幅被陆离撕毁的字画,试图将其拼凑起来。
“白老,您别生气了。”苏清澜轻声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陆离他……那样的人,您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白芷见状,也赶紧上前,挽住父亲的手臂,柔声道:“父亲,清澜说得对,您别气坏了身子。陆离那种纨绔子弟,不值得您动怒。”
白景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他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我白景山一生清高,今日竟被一个纨绔如此羞辱,真是……唉!”
缓过劲来后,心情稍稍好点后,白景山开始慢慢整理乱糟糟的书桌。苏清澜和白芷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
白景山目光无意间扫过桌面上陆离刚刚写的那张纸,眉头一皱。纸上字迹歪歪扭扭,不堪入目。
因为陆离作为一个现代人,确实不擅长毛笔。能把字勉强写出来就很不容易了。
“这字实在是丑,我看全京城找不到第二个!”白景山嘲讽道。
然而,当他仔细看向纸上的内容时,脸上表情渐渐凝固。目光在纸上停留了许久,眉头皱紧,眼中震惊。
苏清澜和白芷见状,也凑过来。当她们看清纸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复杂起来。
“这……这真的是他写的?”白芷难以置信。
书房内,三人长久沉默。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这首诗彻底颠覆。
陆离的字虽丑,但诗的内容,却足以让人为之震撼。
《使至塞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短短四句,却仿佛将一幅壮丽的边塞画卷展现在眼前。大漠的孤烟、长河的落日、边关的骑兵、远方的都护,每一个意象都充满了磅礴的气势和深远的意境。
苏清澜和白芷读完,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们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女,自然能看出这首诗的分量。
“这……这真的是陆离写的?”白芷瞪大了眼睛。
苏清澜也是震惊不已,喃喃道:“这诗……陆离他……怎么可能?”
白景山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缓缓道:“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小子,看了这首诗,老夫自是惭愧难当啊!”
白景山凝视着陆离留下的那张纸,纸上的字迹虽歪歪扭扭,毫无章法。但他反复默念着那四句诗,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带着磅礴的气势,直击灵魂深处。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白景山低声吟诵,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震撼与钦佩。
白景山心中五味杂陈,原本的愤怒与不屑此刻已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他终于明白,陆离刚才的狂妄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确有底气。
相比之下,自己那幅被撕毁的字画,虽然也算上乘之作,但与陆离的这首诗相比,确实显得平庸了许多。
“老夫……确实是武断了。”白景山长叹一声,几分懊悔。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冲动,甚至没有看一眼陆离写下的诗词,便将他赶了出去。如今想来,实在是有些草率。
白芷见父亲神色复杂,轻声劝道:“父亲,您不必自责。陆离那纨绔名声在外,谁能想到他竟有如此才华?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如我们按他的要求,将这首诗重新抄写一遍,再配上一幅画,过几日给他送去,也算是弥补今日的误会。”
苏清澜也点头附和:“是啊,白伯伯。陆离虽然狂妄,但这首诗确实非同凡响。若能以此为契机,或许还能与他缓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