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11月1日，英国皇家学会报告大厅内。 随着主持人克鲁克斯和李奇维走上演讲台，所有人都知道会议即将开始。 这是一场跨越了科学与非科学的会议。 当世第一的科学家布鲁斯，他将面对所有人，讲解他的相对论。 这里坐着的观众，皆是各领域的顶级人物。 有物理学家、化学家、生物学家、医学家、数学家、天文学家这样的科学研究者。 也有哲学家、文学家、历史学家、政治家这样的人文大佬。 堪称群星荟萃，百年难闻。 英国皇家学会会长克鲁克斯，坚持要亲自主持。 他虽然已经80岁了，但没有老态龙钟，反而中气十足，甚至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潮红。 如果说权力能让官员年轻，那么真理就能让科学家年轻。 此刻的克鲁克斯，就仿佛年轻了十多岁。 他语气平和，却透露出一丝激动。 “首先，我代表英国皇家学会，感谢各位的到来。” “你们的到来，让皇家学会蓬荜生辉。”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同领域的先行者们，聚在一起，共同讨论世界最前沿的理论。” “我知道，在座的诸位，大部分都是奔着相对论而来。” “但是，我要说的是，物理从来不只是物理学家的物理，它是我们所有人的物理。” “有人把物理等同于真理，我认为是不合适的。” “文学家有文学家的真理，经济学家有经济学家的真理。” “但是，这些真理都是只适用于某一部分人，甚至只适用于人类本身。” “它们是人类的规则。” “而物理学家的真理，却是普适的。” “它适用于这个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分子，任何一个时间段。” “物理真理是宇宙的规则。” “所以，今天的会议，看似和某些人没有关系，其实不然。” “因为宇宙的规则和所有人都息息相关。” “真理对所有人都是等价的、平等的。” “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宇宙的本质。” “在阿基米德时代，在牛顿时代，经常有非专业人士，去从事科学的研究。” “也许他们没有良好的数学基础，也没有良好的专业素养。” “但是，他们有好奇心。” “而好奇心是科学研究最重要的品质。” “费马是个律师，但因为兴趣，而成为著名的数学家。” “法拉第没有上过学，却凭借兴趣，自学成才，最终成为伟大的物理学家。” “历史上，还有很多非物理专业的人，却能发现和提出经典物理问题的人。” “所以。” “科学，从来不单单是科学家的事情。” “科学，是全人类的事业！” 哗！ 台下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克鲁克斯的话非常有水平。 这不是一场关于相对论的会议，而是一场关于真理的交流。 而真理与所有人都相关。 一下子就把今天会议的主题升华了。 多少给了其他领域大佬一点安慰。 “虽然我听不懂相对论，但是我关心真理啊。” 不愧是当会长的人，统战能力很强。 克鲁克斯接着说道：“而如果要评选20世纪初，甚至整个20世纪的最伟大真理。” “那么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和我一样，都会投给相对论一票。” “尤其是广义相对论，它更是人类理性智慧最璀璨的明珠。” “人类第一次，仅仅通过大脑的思考，就洞悉了我们生活的宇宙时空和物质的本质关系。” “在牛顿的万有引力基础上，让我们对引力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我想，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它的伟大。” “不瞒大家，我个人是没有看懂广义相对论的，狭义相对论还能凑合。” 台下响起了一阵会心的笑声。 大家觉得克鲁克斯会长还挺可爱的。 “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目前为止，有谁能真正理解相对论。” “那么只有一个人。” “他就是...布鲁斯·李！” “他的成果横跨物理、化学、生物，让人只能仰望和膜拜。” “尤其是物理学更是如天人一般，成果多到数不清。” “相对论、量子论（光电效应、概率解释）、光的波粒二象性、行星结构。” “他的有些理论虽然是错的，但是却为正确的理论奠定了基础。比如行星结构。” “他的有些理论就像幽灵一样，飘荡在物理学的天空，根本无法验证。比如概率解释、光的波粒二象性。” “而他还有些理论则如太阳一般耀眼，是可以比肩牛顿力学的理论。” “那就是相对论，尤其是广义相对论。” “这是他的成就，亦是整个人类的财富，更是物理学的未来。” “今天，他来了。” “他要给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深入浅出地讲解他的相对论。” “我相信，以布鲁斯的实力，哪怕是街边的幼童和老者，肯定也能听懂。” “让我们热烈欢迎布鲁斯的到来和演讲。” 轰！ 这一刻，所有人都激动地看着克鲁克斯旁边的那个男人。 说完，克鲁克斯就走下台，把现场留给李奇维。 万众瞩目之处，李奇维波澜不惊，含笑而立。 笔挺的西装衬托他一米八的高大身材，宛如雕塑一般。 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极为有型，甚至有一点超越这个时代的审美。 所有人的目光就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在场的大佬们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大家都是科学家，凭什么你这么帅，打理的这么有型。 我们在实验室做实验，每天都是灰头土脸的。 对此，普朗克教授表示：我深有体会。 李奇维一双平静的眸子，轻轻扫过礼堂内的所有人。 今天来参加会议的，有很多是他的朋友和熟人，更多的则是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 无数种表情在他眼中一一闪过。 开心、欣慰、羡慕、崇拜、审视、疑惑，等等。 李奇维从来不奢求所有人都会认可他。 他永远只相信自己的实力。 实力到了，尊重自然就来了。 实力不到，说的再多只是徒增笑料。 面对开尔文勋爵，他立下赌约，迎来的全是质疑和嘲笑。 而面对费朗西斯的诬陷，他云淡风轻，所有人都愿意静静听他的发言。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变化。 物理学领域，他已经有了这种实力。 “你不学物理，见我如井中蛙观天上月。” “你若学物理，见我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而现在，在更大的领域，他要展示更强一步的实力。 于是，他开口了。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来参加第二届布鲁斯会议。” “同时，也需要感谢克鲁克斯会长的帮忙。” “英国皇家学会是我的福地，在这里举办会议，我总能收获好运。”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不过不是物理领域的人，都比较懵逼。 他们虽然对李奇维很了解，但是这种细节就不可能知道了。 不过很快，李奇维就继续解释了。 “1900年，也就是12年前，我坐在台下，听开尔文勋爵的报告。” “那时在所有物理学家眼中，经典物理学已经走到头了。” “唯一遗留下两个重要的问题。” “作为后来人修补的工作。” “当时的我大胆认为，物理学远远没有结束，而是刚刚才开始。” “那两个问题，会引出全新的理论。”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我是对的。” “其中一个问题催生出了量子论，而另一个问题则激发了相对论的诞生。” “现在，这两个理论，已经成为物理学的支柱理论。” “把物理学从牛顿时代，推向了新的巅峰。” 在场其他领域的大佬听的津津有味。 这种高层次和高视角的剖析，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但不少人也觉得不以为然。 每个领域都有这种引领时代的伟大人物。 物理学并不特殊！ “我知道，在场的不少人可能会有疑问。” “这都是你们物理学领域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学习历史的，又不需要了解物理。” “对于怀有这种想法的人，我只想说，你大错特错了。” 哗！ 台下瞬间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不少人窃窃私语，显然被李奇维的话吸引了。 这两者能有什么关系？ “1900年，华夏还是封建国家。” “然而1912年，就在我发表广义相对论的这年。” “华夏改变了。” “变成了一个你们西方人眼中文明的国家。” “科学在其中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我们华夏有很多文学家、思想家都发表过深刻的文章。” “他们的思想比我深邃、他们对人性的洞察比我深入。” “但我知道一点，那就是科学与世界是密不可分的。” “它不是科学家独有的私人物品，而是所有人都可触及的真实存在。” “我今天不是来讨论政治的。” “我想说的是，科学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分化了。” “对于科学家来说，它是纯粹的；但对于世界来说，它并非是纯粹的。” “科学家热爱的是科学本身，而其他人热爱的则是科学带来的便利，以及力量。” “世界大势，浩浩荡荡。” “自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以来，人类就在未知的道路上狂飙。” “科学给了我们巨大的底气，让我们有充足的自信，随意改造世界。”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高山大洋，尽皆征服。” “人类成为了这颗星球真正的主人。” “但同时带来的则是无止境的战争。” “人类在追求科学带来的力量的同时，却忽略了科学本身的魅力。” “没有人愿意去研究真正的学术，大家喜欢的是能带来什么好处。” 李奇维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全都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罗曼·罗兰、罗素等人，心中非常震惊。 他们以为李奇维就是那种只会泡在实验室里的孤僻天才。 没想到对方竟然对科学有着如此细腻的理解。 这一刻，他们收起了原本的轻视。 对方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物理学家这么简单。 “所以，当我看见广义相对论引起世界轰动的那一刻，我的内心非常感动。” “因为我知道，即便大家被现实所累，没有精力去喜欢真正的科学。” “但是当真理真的出现的那一刹那，人类心中残留的对于终极神秘的追求，就开始觉醒了。” “哲学家有三问：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去哪里？” “而物理学家也有三问：宇宙是什么？宇宙从哪里来？宇宙又要到哪里去？” “可喜的是，广义相对论有机会为我们揭示了宇宙的冰山一角。” “所以，今天这场会议，并不是我们物理学家自娱自乐的会议。” “也不是我布鲁斯卖弄聪明的会议。” “而是全世界所有对科学还保留最后一缕纯真的人，共同的会议。” “今天，我们将抛弃政治、抛弃名利、抛弃偏见、抛弃一切。” “只保留对科学的热爱，让心底那颗被我们埋藏许久的好奇种子，重新发芽。” “它会肆无忌惮，用尽一切力量，再次成长起来。” “科学，是成年人的童话。” “让我们一起，为科学窒息！” 轰！ 贾奇维话音刚落，礼堂内一片轰动。 来自后世的巅峰演讲话术，这帮人怎么可能把持的住。 所有人都被他对科学的赤子之心震撼住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让我们一起，为科学窒息！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疯狂之美。 让在场的人激动的浑身颤抖。 尤其是那些文学家们，更是觉得此刻的李奇维和他们笔下的人物重合了。 这是一位真正的寻道者！ 泰戈尔感叹：“布鲁斯是一位具有文人气息的科学家。” 罗曼·罗兰睿智地分析道：“极致的理性思维，反而导致布鲁斯拥有相反的感性浪漫，既矛盾又统一，呈现出一种和谐的美。” 罗素：“物理学三问很有意思，我认为它甚至包含了哲学三问。” 威尔逊：“牛逼！” 会场内很快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今天这场会议是人类纯粹智慧的交锋。 自然科学研究物质之间的关系，而社会科学研究人类之间的关系。 相互渗透，相互联系。 而作为自然科学最璀璨的部分，物理学甚至超越了自然科学的限制。 它影响了社会科学的底层框架。 工业革命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现在，布鲁斯的广义相对论，或许就是下一次改变的基础。 这一刻，所有人都产生了对于物理学的好奇心。 李奇维的个人魅力盖过了物理学的枯燥艰难。 大家愿意静下心来，沉浸在这份纯粹之中。 于是，李奇维接着开始讲解相对论。 他先从狭义相对论讲起，利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物理学家对于时空概念的认知变化。 所有人都听的如痴如醉，受到很大的启发。 尤其是那些诗人，更是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体验。 他们以前的时空观其实都是错的。 李奇维所描述的真正的时空观，让他们感受到现实的美丽。 真理与想象的碰撞，产生出最绚丽的篇章。 然后是广义相对论中，时空与物质的统一之美。 哪怕是毫无数学和物理基础的人，也听明白了李奇维的思考。 他用画图比喻等形象的方式，为众人展示了广义相对论的真谛。 哪怕是在场的物理学大佬们，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对于广义相对论的理解，离布鲁斯差的太远了。 汤姆逊直接说道：“若是做不到像布鲁斯这样讲解，那就代表没有真正看懂广义相对论。” “真理的形式或许是复杂的，但真理的本质一定是简洁的。” “开口就是各种云里雾里的专业术语的人。” “要么他是在故弄玄虚，自己也不懂；要么他就是实力不够，只是一知半解。” 旁边的诸多大佬皆是点头，认同汤姆逊的看法。 很快，就像一场华丽的演奏。 粉笔就是李奇维的指挥棒。 黑板上的公式则是一个个不同的乐器。 那些匪夷所思却又震撼心灵的结论，则是动听的音符。 在场的人全都沉醉在物理的艺术之中。 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人类的智慧竟然能伟大到这种程度。 哪怕是各领域的大佬们，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虽然在各自的领域都做到了最好，做到了极致，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膜拜对象。 然而和布鲁斯一比，他们只感觉到相形见绌。 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智慧。 大佬们毫不怀疑，只要布鲁斯愿意进入他们的领域，那么一定也能超越他们。 布鲁斯可以是最好的化学家，最好的医学家，最好的文学家，最好的诗人。 所有人都觉得这理所应当。 当世第一，名不虚传！ 很快，在众人意犹未尽的回味中，李奇维结束了对于广义相对论的演讲。 礼堂内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李奇维微微一笑，他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