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坦的问题，把今天的会议推向了绝对的高潮。 这也是广义相对论的最巅峰时刻。 作为统一了时空和物质的伟大理论，它必然要对宇宙进行解释。 宇宙就是时间、空间、物质及其它一切的总和。 如此不可计量的浩瀚内涵，全都浓缩在布鲁斯场方程中。 可想而知，这个方程的难度有多可怕。 任何对方程的研究，都有可能造就出一个全新的物理学成果。 而这些，都只不过是广义相对论的惊鸿一瞥而已。 直到此刻，尤其是非物理学专业的大佬们，才知道广义相对论有多么伟大。 在宇宙的宏伟面前，他们有了直观的感受。 “布鲁斯当世第一，名不虚传，实至名归。”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现在，那个男人要挑战宇宙的终极问题。 宇宙之起源！ 既然广义相对论预测宇宙是在膨胀的，那么一定有个过程。 膨胀只是代表此刻的状态而已。 膨胀之前是什么，膨胀之后又是什么。 李奇维深吸一口气。 他一双淡然的眸子扫过台下众人。 然后，他开口了。 “在回答卡普坦教授的问题之前，我请大家和我一起在脑海中想象一个过程。” “假设现在有人正在给一个气球吹气。” “当我们看到这个气球时，它的体积已经如西瓜那么大了。” “那么此时我们就可以猜测，这个气球在之前肯定是很小的，它是慢慢被吹大的。” “换句话说，这个气球是慢慢膨胀变大的。” “这正如我们的宇宙。” “它也是从一个极小的点，逐渐膨胀而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不过，我们的宇宙可不是靠吹气变大。” “我认为，是爆炸。” “宇宙从一个极小的点，经过一场人类无法想象的爆炸，才形成了我们今天的宇宙。” “此刻，整个宇宙依然在爆炸的过程中。” “所以宇宙才会表现出膨胀。” “就和气球的表面积不断变大一样。” “我把这个过程，称为宇宙大爆炸理论。” “这个理论有一个显著的推断。” “那就是宇宙中的其它星系，一定是在远离我们银河系的。” “就好像，因为气球膨胀，气球上的两只蚂蚁虽然自身没动，但是它们之间的距离是越变越远的。” “其实这也就是广义相对论预测的宇宙膨胀。” “这就是我对宇宙起源的看法。” 轰！ 上千人的礼堂内，此刻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除了呼吸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杂音。 所有人的表情都已经呆滞了。 他们机械地看着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被吓傻了！ 宇宙竟然是爆炸而来！ 所有人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上帝啊，我听到了什么？宇宙竟然是通过一场爆炸而来。”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 “这不就是变相的神创论吗？” “布鲁斯教授太可怕了，他的思想已经到达神的领域了。”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敢提出如此天马行空的猜想。” “......” 很快，礼堂内彻底沸腾了。 巨大的讨论声充斥在大厅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激动。 实在是李奇维的宇宙大爆炸理论，太震撼人心了。 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卡普坦此刻内心犹如掀起滔天巨浪。 他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好久，才因为缺氧而回过神来。 随即，就是无尽的震动。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一刻，卡普坦有点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 宇宙大爆炸理论，恐怕要将天文学搅动个天翻地覆了。 “怪不得之前哈勃说，布鲁斯要踏入宇宙学。” “就凭这个理论，布鲁斯就已经成为天文学领域最顶级的研究者了。” “实在太恐怖了。” 不过，卡普坦对于宇宙大爆炸理论实在有太多的疑问。 他颤抖地问道：“布...布鲁斯教授，我有个问题。” “我们的宇宙有着不可计量的物质，它们怎么可能通过一个点来爆炸形成呢？” “根据质量守恒定律，这是不可能的。” 礼堂内所有人都开始安静下来。 卡普坦已经开始代替他们质疑了。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的疑问。 大家无法想象，一个极小的点，要怎么形成今天的宇宙。 李奇维轻轻一笑，淡然自若。 “宇宙大爆炸起源的点，是一个密度无限大、温度无限高、能量无限大的奇异之点。” “我把这个点称为【奇点】。” “对于奇点来说，一切物理规律都不适合对它进行描述。” “因为那时候连宇宙都没有形成，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也没有物质的概念。” “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物理定律。” “奇点在爆炸后，经历了很多个阶段。”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宇宙的质量不断变大，在某一个点达到极限。” “而且我认为奇点的爆炸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化学爆炸或者物理爆炸。” “它应该是一种几何意义上的爆炸。” “也就是说，是奇点本身在膨胀，形成了我们这个宇宙。” “这就是我的解释。” 轰！ 礼堂内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所有人又一次呆滞了。 奇点这个概念，深深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 “上帝啊，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理论。” “它比生物学的神创论还要可怕。” “因为神可能都是因为大爆炸而产生的。” “布鲁斯教授要逆天了。” “本来以为广义相对论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它推导出的宇宙大爆炸理论更是超越了一切。” “这可能是古往今来最最宏大的理论了。” 这一刻，会场内彻底沸腾了。 所有人大脑已经宕机了。 他们无法想象，世间怎么可能会存在这种理论。 比理论更可怕的则是台上的那个男人。 他甚至都没有经过计算，仅仅靠着自己的思考，就仿佛洞彻了真理。 当真恐怖如斯。 因为宇宙大爆炸理论并不是随便拍脑袋瞎想出来的。 而是基于广义相对论的宇宙膨胀推论。 而广义相对论的正确性，目前看，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就看什么时候能彻底证明了。 所以说，宇宙大爆炸理论是一个非常坚实的物理猜想。 这意味着，它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正确的。 而一旦正确。 那...... 所有人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结果太骇人了。 物理学家区域内，普朗克、汤姆逊、洛伦兹等人，皆是满脸震惊。 前两天的会议上，布鲁斯竟然都没有提这个理论。 他们相信那时的布鲁斯肯定有这个想法了。 但是因为仅仅只是猜想，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敢提。 而现在，面对天文学家卡普坦的问题，布鲁斯不再保留。 一出口，便震惊了世人。 普朗克长叹一声。 “我现在越来越确定，物理学很有可能会在布鲁斯的手中被终结。”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物理学真的会大厦建成，后人只能修补了。” “宇宙大爆炸理论实在太震撼人心了。” “我们所有的物理定律都包含在小小的奇点之中。” “如果爆炸的过程中，稍微出了点意外，可能我们的宇宙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比如光速不再不变，又或者没有万有引力。” “真是让人不敢置信的猜想啊。” 普朗克的惊叹，让在场的大佬们无不动容。 洛伦兹感慨道：“哎，看来我选择退休是对的。” “物理学有了布鲁斯，还要我这种老家伙做什么。” “我看等布鲁斯把他之前说的大统一理论完成，估计物理学就结束了。” “真想亲眼见到那个时候啊。” 洛伦兹无比憧憬。 汤姆逊闻言说道：“或许大统一理论和宇宙大爆炸有某种关系。” 卢瑟福、居里夫人、爱因斯坦等人，皆是神色震动。 宇宙大爆炸猜想，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它的震惊程度。 它是可以和广义相对论并提的理论。 虽然宇宙大爆炸脱胎与广义相对论，但是却超越了它的限制。 它或许是比广义相对论更本质的东西。 因为它解释了宇宙的起源。 这一个古老而又终极的问题。 李奇维那霸天绝地的身影，忽然变得无比巨大，要充斥整个世界。 隐隐约约之间，众人仿佛看见宇宙星空之中，一道顶天立地的人影出现了。 他的眼睛闭合，就是一片星系在生灭。 他的嘴巴微动，吹起了万有引力的涟漪。 他的掌心托举，一颗新生的宇宙在缓缓成型。 轰！ 无尽震动。 此刻，玻尔、钱五师等人，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 他们死死地握住拳头，就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了那尊伟大的存在。 然而，物理学家的惊骇远远比不上天文学家。 如果说五大预言是天文学的璀璨明珠。 那么现在的宇宙大爆炸猜想，应该就是明珠组成的王冠。 它是天文学的一切，是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 整个天文学发展了几千年，都不如这短短几分钟。 爱丁顿、哈勃、史瓦西三人，此刻对于李奇维的佩服已经无法形容了。 在他们眼里，李奇维和造物主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能想出宇宙大爆炸理论的人，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爱丁顿此刻脸色潮红，因激动而颤抖。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广义相对论了。” “如果它是正确的，那么就意味着宇宙大爆炸的正确性将更进一步。” “世上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情吗？” 哈勃已经听不清任何外界的信息了。 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在英国再待几年，一直留在布鲁斯教授的身边。 没有人能感受哈勃此时的内心震动。 因为李奇维曾经对他说过： “哈勃，如果宇宙膨胀是正确的，那么其它星系必然是在远离我们。”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课题。” “你可以想想办法，用观测数据去证明这个推理。” 哈勃问道： “可是布鲁斯教授，我该用什么手段测量如此远的物体呢？” 李奇维说道：“电磁波。” “在宇宙大尺度的背景下，只有电磁波才是唯一可用的手段。” “紫外、可见光、红外，宇宙中有太多的电磁波。” “它们携带的信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你需要自己去思考。” 哈勃：“我明白了，教授。” 脑海里的回忆，让哈勃久久失神。 他的目标就是证明宇宙膨胀。 而现在，一旦证明，那么意味着，变相证明了宇宙大爆炸。 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伟岸成就。 忽然，哈勃眼中精光爆射，他已经找到了毕生的研究道路。 除了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最震撼的就是哲学家了。 此刻，罗素和维特根斯坦师生二人，倒吸一口冷气。 宇宙大爆炸猜想，带给他们的震撼，不亚于真正的宇宙大爆炸。 超越了时间和空间，超越了速度与声音，直击灵魂。 竟然有人通过理论，给出了宇宙起源的猜想。 这对于哲学而言，其冲击力无法想象。 这一刻，罗素忽然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 他一直以睿智的绅士自居，沾沾自喜与自身的口才和思考。 认为普罗大众是愚昧不堪的。 他甚至觉得某些科学家，也只是摆弄仪器、组合物质的蠢才而已。 哲学才是第一学科。 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在台上那个男人面前，他罗素渺小的宛如尘埃。 他引以为傲的逻辑思考，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思之令人发笑。 维特根斯坦内心苦笑，他总算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才了。 “不，用天才形容布鲁斯教授是侮辱，他是先知。” 维特根斯坦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此刻，卡普坦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再也无法理性地思考了。 这时，莱维脱忽然站了起来。 他用一种虔诚的语气问道： “布鲁斯教授，如果宇宙的起源是大爆炸，那么它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哗！ 所有人都被莱维脱的问题吸引住。 刚刚大家都忙着惊讶，差点忘了这个问题。 有始必有终。 那么宇宙的终点会是什么。 唰！ 所有人的目光就和利箭一样，瞬间集中在李奇维的身上。 望着台下渴求的目光，李奇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说道： “我认为有三种可能。” “我们的宇宙受到万有引力和空间膨胀力的对抗。” “第一种可能，如果万有引力小于空间膨胀力，那么宇宙将会一直膨胀下去。” “到时候，由于物质分散极度稀疏，整个宇宙的温度和热量会低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是第一种可能，死寂宇宙。” “如果万有引力在某一时刻等于空间膨胀力，那么宇宙将保持原状。” “这是第二种可能，稳态宇宙。” “而如果万有引力大于空间膨胀力，那么宇宙将会开始收缩，直到重新变成奇点，一片虚无。” “这是第三种宇宙，虚无宇宙。” 轰！ 莱维脱瞪大了双眼，脸色惨白。 宇宙的未来让他感觉到悚然。 尤其是死寂和虚无这两种结局，让人产生一种无力的绝望感。 那仿佛是整个宇宙的宿命，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礼堂内的众人全都陷入了震惊和呆滞之中。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这种悲凉和壮阔。 有不少文学家甚至都落泪了。 这不是矫揉造作，而是直视宇宙，知晓其过去未来的感动之情。 这一刻，不论是什么领域的人，都能体会宇宙结局的震撼。 “上帝啊，布鲁斯教授难道他是造物主的化身吗？” “奇点、宇宙大爆炸、三种结局。” “我实在无法想象，到底要如何惊才绝艳，才能想出这种假说。” “这是造物主的领域。” “从今天开始，布鲁斯教授会被神话吧。” 此刻，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而台上的那个男人无比高大。 甚至有光辉从他身上溢出，那是知识在流淌。 不管是男是女，是大佬还是萌新，都被李奇维的猜想折服了。 莱维脱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李奇维，脸上依然呆滞，但却出现了笑容。 他缓缓伸出两只手。 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大礼堂内格外清脆。 很快，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 潮水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整个礼堂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疯狂地鼓掌，发泄心中的情绪。 这是对李奇维的尊重，更是对真理和宇宙的尊重。 山呼海啸一般，掌声雷动。 王路遥和香岚更是眼中饱含泪水，他们的相公注定将名垂青史，甚至超越帝王。 李奇维站在台上。 他微微仰起头，接受来自全场所有人的掌声。 那是发自内心的认同。 所有人都被他的睿智、才华、智慧、气魄所折服。 尽管那只是一个猜想，但提出它的人是布鲁斯。 这一刻，李奇维豪情万丈。 他的胸中似有千言万语。 但最后都化作了一道无形的能量，融入身躯。 他静静站立，头发无风而动，霸气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