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9月5日。 李奇维带着王正阳、霍秀亭，从古晋出发，乘船前往樱花国。 三人将横穿南海和东海，最后在樱花国最西端的城市，长崎市上岸。 那里也是此次李奇维选择访学的地点。 此刻，李奇维立于甲板之上，望着眼前广阔碧蓝的海水，心灵沉静。 现在的他，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很多人的邀请，国内的，国外的，各个领域的人都有。 很多人甚至就是为了见他一面，把关系都托到了他的父亲李庭照的身上。 不过李父如今已经知道自家儿子的地位，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插手的了。 他也就干脆谁都不回，安心在婆罗洲含饴弄孙。 有时间了，就坐船回广州，找那些老朋友们叙叙旧。 一来二去，倒是把不少人都给叙到古晋了。 原因则是现在国内的局势太扑朔迷离了。 没有背景的商人富人，很容易成为待宰的肥羊，几十年积累一夜而空。 王正阳和霍秀亭分别站在他的两侧，脸上极为激动。 这次机会对他们而言也是极为难得的历练。 李奇维忽然感叹道：“要是山河集团的飞机研发成功就好了。” “我们直接坐飞机去樱花国，半天就能到。” 山河集团下属的长江实业公司，就是专门研究飞机的生产和制造。 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宣布的是民用载客机型。 而公司的绝密项目，则是重型飞机，载荷量极大的那种。 现在欧洲的战场上已经开始使用飞机作战了，但是民间目前还没有商业性的飞机公司。 真实历史上，第一家民用的飞机，要等到1918年才会面世。 李奇维虽然物理很牛逼，但是对于造飞机用处就不大了。 飞机是工业皇冠上的明珠，需要进行大量的材料测试、结构测试等。 完全就是靠砸钱堆出来的数据。 其中用到的空气动力学、材料结构学等知识，需要大量的计算。 这都是李奇维不擅长的。 但是钱五师最就很擅长这些东西，他现在是长江实业的首席技术顾问。 他是学校、研究所、公司，三头轮着跑，真正的集产学研于一体的超级全才。 虽然很苦，钱五师本人却乐在其中，开着飞机遨游在天空之上，恐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梦想。 王正阳作为李奇维的私人秘书，相关的业务都需要了解，因此他也知道公司在研制飞机。 他接着说道：“校长，我看报纸上都写，飞机只能载很轻的物品上天。” “不然太重了，根本飞不起来。” “那他们怎么在天上打仗啊？” 李奇维笑道：“欧洲那边军用飞机上都安装了机枪，看到对方的飞机后，拿枪打就行。” 没错，一战的空战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别跟我扯什么雷达红外，我的眼睛就能锁定敌机！ “至于太重这个问题，现在各国都在研发更强悍的发动机。” “只要动力足够大，再重的飞机都能飞起来。” “我们自己的飞机，应该再过两三年就差不多了。” 这是上次胡喜忠和他汇报时的预测，第一代的原型机正在进行全面的测试。 李奇维委托特斯拉从美国聘请了好几个专业的工程师，加快研发进度。 当然，这些人只能接触到普通的民用飞机研发。 王正阳听完很激动，他感觉一个庞大的世界，正向他缓缓展开一角。 之前在学校的生活，就好像在象牙塔里一般。 跟着李校长，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璀璨精彩。 作为理工科毕业的大学生，王正阳自然能粗略地理解飞机的原理。 至少他就知道，飞机是靠着空气托起来的，虽然听起来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有点不可思议。 比如霍秀亭就觉得太梦幻了。 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内，跟着师父练武，对于科学技术可谓一窍不通。 “一个铁疙瘩能在天上飞？” “那不是扯淡吗？” 于是，他好奇地问道：“少爷，飞机怎么就能飞呢？” “铁在水里能浮起来，我还可以想象。” “但是铁在天上飞，这怎么可能呢？” “苹果熟透了还直接落地呢。” 李奇维闻言看了看霍秀亭，不禁感觉有点头大。 跟对方接触了一段时间，他才发现，霍秀亭的霸气都是骗人的假象。 用后世的话形容，他就是一个有点中二、话痨、搞笑的绝世高手。 他要是站在那，不说话，面无表情，绝对是高手风范，气息恐怖。 但是一开口，就废了。 于是，李奇维轻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 “秀亭啊，你不用想那么多。”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学习科学知识上。” “武术才是你应该钻研的方向。” 霍秀亭嘿嘿一笑，心想少爷真关心他，凡事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 ----------------- 李奇维乘坐豪华商船，一路走走停停，观赏了沿途很多岛屿和美景。 终于在9月18日的中午，三人顺利达到了长崎市的码头处。 此刻，整个码头上人山人海，显然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长冈半太郎早在几天前，就派出了快船，提前获知了李奇维的位置信息。 所以，他可以准确地知道，轮船的到达时间。 这才有了今天隆重的欢迎仪式。 下船之后，霍秀亭就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冰冷的眸子鹰视狼顾，不停地扫荡周围任何的可疑人员。 全身肌肉绷紧，时刻处于战斗状态。 毕竟樱花国和国内的情况太复杂了，保不齐就会出现什么意外。 当年的李中堂甚至都中了一枪。 樱花国方面，以长冈半太郎为首，教育、科技等领域的官员们都有到场。 此刻的樱花国和华夏类似，并没有专门管科技的部门。 不过，他们仿照英国皇家学会、法国科学院等，成立了帝国学士院，是国内最高的学术机构。 真实历史上，在未来，长冈半太郎就是第13任的帝国学士院院长。 然而现在，长冈虽然还不是樱花国内科学领域的话事人。 但是凭借他和李奇维的关系，众人自然以他为首。 毕竟除了长冈，可没人能请到大名鼎鼎的李奇维教授。 这是一份特殊的荣耀。 此刻，长冈半太郎红光满面，今天的仪式让他宛如春风沉醉一般，走路都是飘的。 他连忙上前，拉着李奇维的手，笑着说道： “李教授，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您的到来，让这里蓬荜生辉。” 李奇维笑着说道：“长冈，我们的关系，不必如此客气。” 哗！ 他的话让周围人忍不住惊呼。 “原来长冈教授和李奇维教授的关系这么好。” “怪不得长冈教授能成为我们樱花国科学领域的风云人物。” “据说早在十几年前，二人就已经相识了，甚至还有过一段时间的竞争关系呢。” “纳尼？斯国一！长冈教授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和李奇维教授争锋。” “......”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长冈的内心非常激动。 李奇维实在太给他面子了。 以对方此时的地位，他的话甚至可以影响自己的未来，受到国家更大的重视。 但是在这种场合，长冈半太郎不能过于随意。 于是，他收敛内心的激动，接着说道： “李教授，我给你介绍两位我们樱花国科学领域的前辈。” “这位是帝国学士院的现任院长，菊池大丽教授，他是一位著名的国际数学家。” 李奇维朝着菊池大丽看去，对方约莫45岁左右，能坐到这个位置，说明不是泛泛之辈。 数学领域他不是很了解，所以脑海中对方的信息不是很多。 菊池大丽也在打量着李奇维。 他没有因为自己是数学家而轻视李奇维。 因为他看过广义相对论的论文，毫不夸张地说，他认为李奇维的数学水平，甚至有可能超越了他自己。 对于这位当世科学界的第一人，要是仅仅把对方看成物理学家，那就大错特错了。 李奇维是横跨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各领域的超级科学家。 所以，菊池大丽明明年龄更大，但是却非常恭敬。 达者为先，不是吹得。 “你好，李奇维教授，非常欢迎你来樱花国访学。” “帝国学士院全体成员，都在期待着这一天。” “希望在这里，你能留下美丽的回忆。” 李奇维伸出手和对方握手，说道： “你好，菊池教授。” “感谢贵国的盛情邀请和欢迎仪式。” “我想这一定会是一次友好的学术交流。” 二人点头相视一笑。 紧接着，长冈半太郎又介绍道： “这位是我国著名物理学家，东京帝国大学田中馆爱橘教授。” “他也是我的学长。” 田中馆爱橘今年59岁了，他可以算是樱花国物理学界最早的那一批人物了。 说是物理学家，其实主要是测量国内各处的重力，和研究地震、磁场等。 严格来看，并不算从事真正的物理学研究。 不过，他毕竟是科学界的老前辈，真实历史上，田中馆爱橘活到了96岁。 菊池大丽和长冈半太郎等人都非常尊敬他。 田中馆爱橘年龄虽大，但毫无老态，他中气十足，笑着说道： “李教授，其实我们俩还能攀上关系呢。” 他的话让周围人皆是一惊。 两人年龄相差这么多，怎么可能还有关系和交集。 长冈和菊池大丽一脸懵逼。 就连李奇维也惊咦一声，他在今天之前，都没有听过田中馆爱橘这个名字，哪来的关系。 看着众人纳闷的表情，田中馆爱橘笑着解释道： “1888年，为了积极响应国内的政策，我远赴英国留学。” “当时我选择的学校是英国的格拉斯哥大学。” “而我师从的导师，正是开尔文勋爵。” 哗！ 众人恍然大悟！ 李奇维和开尔文勋爵的故事，在物理学界可谓是家喻户晓，几乎成为物理系必备的段子了。 而田中馆爱橘竟然还曾经是开尔文勋爵的学生。 这让李奇维忽然觉得，世界太小了，物理学圈子太小了。 以他在欧洲结识的人脉，估计全球都能找到类似田中馆爱橘这样的人。 同时，李奇维感到一丝悲哀。 人家樱花国都是去欧美留学，比如未来的仁科芳雄、汤川秀树、朝永振一郎等。 而国内还巴巴地跑去樱花国留学。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了开尔文勋爵的关系在，现场的氛围就跟热切了。 李奇维笑着说道： “那真是太巧了，没想到田中馆教授还有这样的经历。” “开尔文勋爵是我非常尊敬的物理学前辈，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道理。” 田中馆爱橘被勾起了往日的回忆，他感慨道： “是啊，开尔文勋爵对我的教诲，我还历历在目。” “他在科学上总是一丝不苟，非常严厉。” “只是没有去参加他的葬礼，甚至瞻仰他的仪容，让我非常遗憾。” 人一老，果然就非常容易怀旧，田中馆爱橘开始悲伤起来。 长冈半太郎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安慰道： “老学长，今天李奇维教授的到来，说不定就是开尔文勋爵冥冥中的安排。” “您可不能辜负勋爵的一番苦心啊。” 菊池大丽等人也跟着安慰起来。 很快，气氛重新变得热烈。 李奇维在长冈的引导和众人的簇拥下，坐上了汽车，开到为他准备的酒店休息。 他看到来了很多的华夏留学生，于是笑着向众人示意，立刻欢呼如潮。 车上，长冈好奇地问道：“李教授，你为什么选择长崎作为访学地点，而不是更繁华的东京、大阪等城市。” “额。”一时间，李奇维还真没想好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说：长崎可是个好地方，风景铀美，惠风核畅想，未来在这里，四大基本力将会同时出现。 又或者是：我想提前来踩踩点，观察一下投弹位置。 于是，他只好换了一个理由。 “樱花国访问结束后，我还要去上海参加会议。” “所以在长崎这里比较方便。” 长冈半太郎听后点点头，不再关心这个问题。 反正此刻樱花国的所有科学家，都在朝着长崎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