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题的比赛终于结束了。 场内的80名考生，全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所有人仿佛跟跑了一场马拉松那么累。 直到现在，心脏才恢复正常的跳动。 “布鲁斯教授举办的物理奥赛，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简直比奥运会还累人啊。” “还好只能参加一次，我打死也不想考第二次了。” “完了，满分30分，我感觉我只能得5分，我连第一题都没完全做出来。” “嗨，别说了，越说越难受。” 大部分选手都是愁容满面。 这场考试，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那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再加上学的又是物理专业，所以自然觉得智商高人一等。 大学里的课程对于他们而言，实在太简单了。 可是，今天的三道题目，直接把众人打回了原形。 尤其是第三道，简直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布鲁斯教授那神一样的出题方式，深深地刻在了众人的脑海里。 这也对未来其它科目的奥赛，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比如后来某一年的天文奥赛，其中有一题是这样的： “一亿年前，马门溪龙可以勉强看到一颗恒星。” “一亿年后，人类同样可以勉强看到这颗恒星。” “问该恒星在这一亿年间，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道题的核心，其实就是马门溪龙和人的眼睛构造不同（形象理解为望远镜口径不同）。 恐龙的眼睛肯定比人的眼睛大，所以能接收到的光的性质也不同。 从而导致二者能看到的星星亮度不一样。 再配合一定的天文学知识，恒星在不同演变时期，发出光的亮度不同，就可以解答出来了。 而这种考察学生综合思维能力的问题，也成为了奥赛的特色，延续下去，引得无数学生追捧。 随着一阵吵吵闹闹，很快，众人忽然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吴有训。 此刻他正被同队的叶企孙四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叶企孙还疯狂拍大腿，脸上极为懊恼。 吴有训忽然发现教室内气氛有点不对。 他一回头，顿时一惊。 “怎么都在看我，怪吓人的。” 叶企孙四人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们立刻心领神会，还故意碰了碰吴有训的后背。 伊蕾娜、兰彻、小村信司等人走了上来。 伊蕾娜俏着脸说道： “吴，第三题你做出来了吗？” 她刚说完，所有人都呼吸急促，眼睛直勾勾，等待着答案。 吴有训倒是被搞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面对伊蕾娜始终有一种害羞。 “我认为我的答案应该是对的。” 哗！ 众多学生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说华夏人最喜欢谦虚的吗？” “怎么吴一点也不谦虚。” “这种自信，绝对是有着100%的把握。” 伊蕾娜美目涟涟，迫不及待地问道： “吴，答案到底是什么？” “刚体根本不会与任何物质发生相互作用。” “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对它进行测量呢？” 伊蕾娜的问题，也是其他所有人想知道的。 他们被折磨的快疯了。 考后对题这种习惯，果然是从百年前就开始了啊。 吴有训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 此刻，他不再害羞，变得无比自信。 一股有李奇维1%的霸天绝地的气息，喷涌而出。 虽然仅仅是1%，但也足以让眼前这些连学者都不是的学生们，心头惊骇了。 恐怖！ 这是所有人的感受。 好像还未见到真人。 那股惊天动地的气血就已经怼到了脸上，震动了宇宙时空，横扫八荒六合。 众人在这种气势下，无不浑身颤抖，苦苦抵抗。 吴有训口吐真言，仅仅六个字，却如洪钟大吕、天外雷音。 “狭义相对论！” 轰！ 房间内瞬间爆发出震惊之声。 所有人都满脸不可思议。 他们惊骇地看着吴有训，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怎么可能！ “哦，上帝啊，怎么扯到狭义相对论了。” “考试范围不是力学、热力学、光学、电磁学吗？” “不对，我想起来了，指南上说的是主要，并不是绝对。” “厚礼希特，这也太夸张了，谁能想到用相对论啊。” 在场的众人，虽然大多数比吴有训菜，但那也是天才。 当吴有训讲出狭义相对论的时候，大家很快就逼近正确答案了。 至于伊蕾娜等人，则瞬间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天啊，虽然电磁光热对刚体不起作用，但是它和空间是有作用的。” “根据尺缩效应，刚体会发生收缩。” “这种收缩不是刚体本身被压缩了，而是空间在收缩。” “所以，不违背刚体的性质定义。” “上帝啊，吴，你也太厉害了，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真是我见过的最巧妙的问题，和最巧妙的答案了。” 吴有训被美女一夸，瞬间泄气，露出猪哥相，他挠了挠后脑勺。 “额，我就是想，这道题刚体肯定是要与另外的因素发生联系，才能被测量。” “既然传统的那些电热都不行，我就灵光一闪，想到了空间本身。” “基本上想到了空间，应该就能联想到狭义相对论了。” 众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兰彻本来还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答案。 听完吴有训的回答后，他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像小丑。” “题目根本没有问题，我竟然为了做题把题目给改了。” 叶企孙附和道：“哎，我都已经想到狭义相对论了。” “结果我用的是质量随速度增大而增加的结论。” 兰彻一下子反应过来，瞬间感觉找到了道友。 “哦，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需要额外多一个球才可以。” “不然无法比较重量的大小，也就无法区分。” 叶企孙叹气道：“是啊，所以，我把题目给稍微改了改，哈哈。” 众人都跟着笑了。 果然差生和差生之间才有友谊。 这也算一个好消息了。 不然的话，华夏队的实力也太吓人了。 兰彻笑道：“估计老师们，会给你一点创新分。” 叶企孙又欢喜起来。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村信司，阴阳怪气道： “吴，你真是太厉害了。” “竟然在最后时刻想出了答案。” “莫不是李奇维教授，隔空给你传递力量了吧。” 说完，他还假装打了个哈哈。 在他看来，最后这道题的难度太大了。 如果没有提示，根本不可能有谁可以做出来。 在场这么多人，为什么就吴有训想出来了。 小村信司心里很不平衡。 叶企孙比较直，一听这话就来气了。 尤其对方还是小樱子，那简直是气上加气。 当然，这种场合，他肯定不能上演泼妇骂街。 国际影响还是要注意的。 “呵呵，小村信司先生，你这话就有点欠妥了。” “在今天这场比赛的三个月前，训哥就已经开始研究相对论了。” “不仅是相对论，他甚至连量子论都一块研究了。” “当时我还问训哥，考试范围都没包含这些，你为什么还要看？” “训哥说：对于真正热爱物理的人而言，没有什么考试范围的说法。” “我也是受了训哥的影响，那时也开始学习相对论。” “不过，我就是大概看了看，没有认真研究，所以这次考试就倒霉了。” 哗！ 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天才不可怕，努力的天才就可怕了。 吴有训在备考之余，竟然还有时间研究最前沿的理论。 实在骇人！ 同时，他们心中坚信，吴有训不可能作弊。 在场的天才们，哪个没有自己的自尊和道路。 他们虽然疯狂崇拜布鲁斯教授，但绝不会在人格上当对方的傀儡。 众人相信，以吴有训的天赋才情，即便布鲁斯教授亲口对他说答案，他也不会听的。 当然，以布鲁斯教授的身份地位，这种事就是扯淡。 小村信司被叶企孙怼的哑口无言。 他自知理亏，便不再多言。 从头到尾，吴有训都没有想解释自己的意思。 他的境界已经提高了，不再局限于学生时代的做题。 他在憧憬未来和康普顿一起研究波粒二象性。 他的战场，不是奥赛，而是未来和那些物理学大佬们，坐而论道。 只有震惊世界的论文，才是物理学家最值得自傲的成就。 这时，收好试卷，准备离开的郎之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于是，他笑着对众人说道： “你们应该庆幸。” “本来布鲁斯教授出的另外两道理论题，也是非常难的。” “是我们各国的代表团团长们，在一起讨论后，进行了大幅修改。” “至于球形刚体这道题，团长们一致认为太具有创新性了。” “所以，这道题就被保留了下来。” “你们还是好好考虑接下来的实验题吧。” “实验题在玻尔教授的建议下，已经被重新修改了题型。” “布鲁斯教授对修改后的题目赞不绝口。” “能让他如此欣赏的改动，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嘿嘿。” 郎之万神秘一笑，然后就离开了。 他暂时还不能透露更多信息。 留下众多学生紧张兮兮。 在这些学生眼里，他的笑容简直和恶魔一样。 尼玛，用不用这么恐怖。 “实验题不会是让我们证明相对论和量子论吧？” “怎么可能，这两个理论不是一个实验能证明完的。” “算了，还是别吹牛逼了，赶紧回去再复习复习。” “也许吴不擅长做实验呢。” “我们还有超越的机会。” 伊蕾娜、兰彻等人听后，没有被吓到，反而激起了斗志。 伊蕾娜是充满了胜负欲。 她是本次奥赛唯一的女生，所以不服输，想要证明自己。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女性的地位太低了。 她们被默认为不聪明，甚至不能正常地上学，获得学位。 伊蕾娜要打破这种偏见。 而她的母亲居里夫人，就是她最爱和最崇拜的人。 她内心一直希望能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在男性们最引以为豪的科学上，做出伟大的成就，证明自己。 而这场物理竞赛，就是她发出自己声音的开始。 兰彻心中雀跃，实验是他最拿手的。 他在刚进大学的时候，看不惯学长欺负新生的“习俗”。 于是自制了一个导电小玩意。 当学长想撒尿羞辱他时，瞬间就被电流顺着尿液给电倒了。 兰彻一战成名，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的动手能力，冠绝同辈。 越是稀奇古怪的实验，越能激发他的兴趣。 所以对于接下来的考试，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兰彻第一次被激发出想要胜利的欲望。 他在潜移默化地被影响着。 当然也只有吴有训这种同层次的天才，才能改变他的想法。 吴有训和叶企孙等人，也信心满满。 虽然华夏队其他四人，都没有做出最后一题，但个人第一名，吴有训希望很大。 而他一个人，就能把团体平均分提高2分。 2分的差距可以说已经非常大了。 如此一来，只要实验题不犯严重的错误，那么团体成绩就不会太差。 团体成绩进前三有很大的可能。 换言之，校长的预言要实现了！ 此刻，在场的选手们全都振奋精神，准备迎接实验题。 虽然有郎之万教授的“恐吓”，但大家还是没放在心上。 实验题注重的是细心严谨和动手能力。 绝对不会再像理论第三题那样，考察的是天马行空的思维。 而且，以华夏目前的情况，在实验题上肯定是吃亏的。 毕竟他们的大学才建设了十几年，估计连仪器设备都没有多少。 因此学生受到的实验训练就很少。 不像欧洲的大学，里面有很多大佬们自制的仪器。 比如伊蕾娜，她的母亲居里夫人甚至有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这优势得多大。 所以，那些西方选手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发挥自己的优势。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当众人看到题目的那一刻，心中只想大喊：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