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喜欢我,常常在外婆跟前提起,要把他那个比我大一岁的女儿嫁给我。
每到这个时候,外婆总是笑笑不语。
胡老三也不着急,依旧每次见面都提,乐此不疲。
他却不知道,外婆不应,那是在救他们一家人的命。
如同以往一样,见我上门,胡老三热情不改。
“咦,应天来了,快进来坐会儿。叔这里马上就忙完,一会儿一起回家,正好幼宁今天刚好放假回家。”
幼宁就是胡老三一直想撮合给我的闺女,是我跟着外婆之后,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
胡老三将我让进办公室,一边处理手里的事,一边跟我说话。
“太太身体怎么样,她咋没和你一起来?”
胡老三习惯性地抬头看我,因为我不开口说话,一直用手语和人交流。
“外婆走了。”
胡老三怔怔地看着我,目露骇然。
他嘴里含了半句话,显然是对我能开口说话的惊讶。
但他到底没说出来,只是不停念叨着“走了?怎么就走了呢?”
胡老三匆匆收拾完手里的事,朝我挥挥手,“走,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问我外婆的后事,我惜字如金地答了,他就没再说话。
胡老三的家也在县郊,和工厂不远的地方。
自建的别墅,不奢华,但是大,也精致。
他家那口子见我时,也如胡老三一般热情,随后也问到了外婆。
胡老三代我回答说:“太太去了。”
那口子一愣,随即空旷的客厅里落针可闻。
我呆呆看了他们一会儿,开口说:“外婆让我过来,学学和人相处的本事。”
“啊,啊?”
胡老三有些错愕,随即有些牵强地笑了起来。
“那啥,你坐会儿,我和你婶先去做饭……”
胡老三当着我的面给那口子使个眼色,两人转进了厨房。
我一个人端端正正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开始去观看思维里的三枚印章。
念头落在它们身上的时候,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它们的雀跃。
然后,我发现我的思维变得非常敏锐。
进而,五感似乎都加强了,我陡然间能够听到很远的声音。
仿佛有个新世界的大门为我打开。
那一刻我也变得雀跃起来,开始顺着敏锐的五感去细辨那些声音。
我听到了来自厨房里,胡老三两口子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
“那痨鬼不是哑巴吗?他怎么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谁知道呢。他自小就是病恹恹的痨鬼模样,浑身阴气森森,站跟前就跟鬼要上身一样。”
“那你还一门心思地想要把幼宁嫁给他。”
“嘁,那不是为了讨太太欢心吗?打从第一次提,太太拒绝之后,我就知道那不可能。”
“就你胆子大,万一太太松口,我看你怎么办?”
“太太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慈着呢。大不了到时候让幼宁自己拒绝,就说她看不上。难道太太还能强人所难咋地?”
“……”
我的眉头一点一点锁起来。
我只是不擅和人打交道,却不是傻。
那两口子的对话,明显充满了对我的排斥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