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跟在他的身后。 字幕依旧在变化着。 【我的妹妹,从出生起就异于常人。】 【她出生时头发就是白色的,又过了段时间眼睛睁开后,又被发现是红色的。】 【再之后,又意识到了她畏惧阳光。】 【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虽然难免会被人嚼口舌,但是我们一家也算是平静地在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的人终于开始后知后觉,有多久没有下雨了呢?】 诺亚跟着少年到了家,一直跟着他到了平平无奇的房屋中偏僻的一隅房间。 “……哥哥?” 在屋子里面的,是一位少女。 她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夺人眼球了。不过可能是因为缺乏打理和周围环境的缘故,那头白发没有诺亚印象里的那么柔顺且无暇。 这一次,因为没有布料的遮掩,诺亚总算看清了她的真实样貌。 那确实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此刻正仰着头看着血缘哥哥的面庞,红如樱桃般的眼睛里带着难以忽略的担忧,在失去了面纱带来的神秘感后,她看起来还有着孩子般的稚气。 而且……这个时候的声音也还是正常的吗。 “哥哥是和别人打架了吗?”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少年胳膊上的伤口,也因此牵动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令人难以忽略的声响。 是锁链。 少女的手腕和脚踝处都被铐住了,锁链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不过在场的两个孩子看起来早就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了。 “我没事。”少年垂着眼,任由妹妹观察着自己的伤口,“是不小心摔到了。” “是吗?那要小心呀。” “我会的,别担心。” 【在更多的恶意被加注在月的身上后,父母将她关了起来。】 【我的父母……他们应当是爱着妹妹的。】 【毕竟当初那个时侯与现在不同,在有着白发红眼这样如同妖邪一般的妹妹降生后,没有听从他人的劝阻,顶着闲言碎语的压力把那样的女儿拉扯长大,要论理由的话……就是出于爱吧?】 【只是,爱也是会被消磨殆尽的吗?】 【在旱灾出现后,人们的恶意越来越大,最初只是约束着妹妹出门的父母终于把她锁在了家中。】 【而最后,终于被恶意压垮的父母也在那份仇恨下崩溃,主动将妹妹带到了所有人面前。】 【那个时候的他们是怎样想的呢?是不是会认为——“如果没有生下这样的孩子就好了。如果当初听从了别人的话抛下这个孩子就好了”呢?】 【不过,这些现在也已经不得而知了。】 【那么,我呢?】 【对于这么可怜的月,我对她有着亲情那种东西吗?虽然我确实经常去陪她,和她说说话,教她一些可能对于她而言完全永不上的知识,但是……】 在简单地交流后,兄妹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少年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健谈的人,而白发的少女则是看起来因为被动的局面而完全不会找话题。不过这种情形似乎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两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沉默适应良好,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与尴尬感。 原本不断浮现的字幕似乎也因为这份沉默而进入了短暂的停滞之中。诺亚侧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云边的落日格外好看。 “月,今天做了什么呢?”突然,少年这样问道。 “还是和往常一样。”月乖巧回答,“在等着哥哥。” “不会觉得寂寞吗,月?” “不会。”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只要能等到哥哥,就不会寂寞。” 在说到这里时,她不由得稍稍弯起了嘴角,室内随着时间的变化而黯淡,但少女白色的长发与皮肤此刻却使她看起来如同被月光照耀着一般温柔美好。 “因为只有哥哥会来陪我。我也有哥哥陪我聊天就好了。”她这样说道,“其他人……都太可怕了。” 她没有什么对于自己被拘禁于此,无法外出的现状的不满。 诺亚心想,她之所以会有这样一种心态,或许是因为对于她而言,她并没有在外面的世界感受到多少善意,反倒是被关起来后总算与那些仇视隔绝开,并且依旧能与关心她的人每天单独相处一段时间。 “是吗。”现在大概率还不叫天下弘善这个名的天下弘善看上去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换来了女孩对着手心乖顺地蹭蹭,“好孩子。” 看上去真是一副兄友妹恭的美好画面。 但是诺亚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因为在这个美好画面的一侧,就是冰冷无情的文字: 【但是,我只是觉得这样还算有趣。】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令人忍不住想要这样做。仅仅是每天陪伴了她一会,仅仅是进行了人与人之间最普通的对话,仅仅是从未表现过恶意而已。仅仅是这样,就能轻易得到她的信任。】 【就像是小狗一样。】 【只要对小流浪狗施舍了简单的善意,投喂再寻常不过的食物,时间一久,小狗就会慢慢放下戒备心,过来对人摇尾巴。】 在看到了这样的文字后再去看眼前这副温馨的画面,现在诺亚总感觉看哪里都不对。 你小子,挨打的时候你唯唯诺诺,cpu起妹妹你是重拳出击啊! 但是天下弘善觉得很有意思很好,月觉得现在生活很平静很好,诺亚现在坐在吃瓜特等席吃瓜也吃得挺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