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顾景之只是冷淡的说了句。 他现在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敢肯定,晋乐凰并没有和吴松联系,亦或者说,吴松根本就没有透露任何信息,甚至都没有回复她。 作为一个前朝公主,频繁地与边关将领联系,以吴松的谨慎,又岂会不知其中后果? 既然知道后果,吴松又岂会将顾景之推入深渊? 他们会因为顾衡的要挟,导致于顾家军大多数弟兄被送入死地,又岂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 至于晋乐凰如何得知吴松和顾景之有过联系,其实也很简单,顾景之回京那会与吴松会面,本就是夏帝通过内卫安排的。 既然内卫插手,又岂能逃过晋乐凰的双眼? 至于顾景之的身世,他之所以没想过隐瞒晋乐凰,其根本在于,晋乐凰这女人估摸着也知道顾衡的一些事儿。 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即便顾景之不出手对付顾家,她也迟早会和顾衡算那笔账。 顾景之表明自己和顾家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不想今后做事,处处被这女人插一脚而已。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对晋乐凰背后谋划的事情感兴趣。 顾景之的态度很明确,晋乐凰也看得非常清楚,不过她却并不甘心。 “你顾家是云国名门望族,世受国恩,你是顾家的子孙……” “顾家子孙又如何?我生于大夏长于大夏,既没有吃过顾家一粒米,也不曾用过顾家一分一毫,顾家受云国恩惠与我何干?” “那十多万顾家军呢?他们的性命就不值一提?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他们为的又是什么?” “十多万将士为国而战,有功于社稷!” “那顾衡呢,这个罪魁祸首……” 晋乐凰显得异常激动。 顾景之却冷冷道:“顾衡……他的下场郡主难道没看到吗?” 晋乐凰:“……” 她忽然觉得,似乎这一切,竟然真如顾景之所说的那样。 顾家军的存在,的确救了他一命,可如今顾景之也亲手葬送顾衡一家,这恩怨似乎到这里就该了结了。 至于云国……正如顾景之所说的那样,他没有受到过云国半点恩惠。 云国归顺大夏的这些人里,最惨的莫过于他顾景之和边关的那些将士,能为边关将士报仇,那已经算是顾景之念及旧情了。 事实上,顾景之要做的还不止如此。 顾家军十多万将士葬送在顾衡手上,这件事的背后,顾景之自然在合适的时机公之于天下,这战败之罪怎么也不能强加到这些将士身上。 “郡主,云国早就不存在了,想想当初投靠北离和大夏的那些云国将士,二者之间的差别,若郡主还念及旧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还是要考虑清楚为妙!” 说着,顾景之拉开门,直接离开了包房! ……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之上,顾景之心情有些低沉。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压着。 有心为那十多万将士做点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顾衡很快就要伏法,只要侵地一案了结,夏帝的目的达成,他就会在朝堂上将顾衡的其他罪名公之于众。 如此也可以向朝廷,向天下说明……建武四年那一战,曾经的顾家军战败……非战之罪,而是有人蝇营狗苟,故此断送十多万人的性命。 然而……那可是十多万人啊! 区区一个顾家,又岂能谢罪? 这些人战死,虽然是被顾衡所害,可若非以他性命相要挟,顾家军又岂会听令于顾衡? 还有就是晋乐凰。 这个云国亡国公主,心心念念想的……顾景之虽然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人虽然很聪明,可手腕却不甚高明,今天竟然想借着以往的关系,让顾景之投入她的麾下,不得不说,这女人想得有点多。 …… 自从济州府的那些苦主和证人齐聚京城,有太子哥一手主导,案子进展神速。 虽有宋璞不断插手干预和世家阻拦,顾衡也矢口否认那些罪名。 可顾庸咬定就是顾衡指使,顺带还供认出顾家其他主事的罪证,以及和济州官员勾结,整个案件的脉络逐渐变得清晰。 虽然在调查济州府其他官员一事上,花费不少功夫。 可在实实在在的证据面前,即便是宋璞和他身后的那些世家也不得不退让,案子历经两个多月,最终落下了帷幕。 朝堂之上,太子哥站在大殿中间,有条不紊地向夏帝汇报整个案子的始末。 一桩一件被暴露出来后,即便是百官听了也都暗自咂舌。 这顾衡一家也太大胆了吧? 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前后侵占的良田竟然高达万亩,而积累这些财富的同时,顾家强买强卖、草菅人命等等罪行…… 这卷宗累在一起竟然都快有桌子高了。 群臣义愤填膺,纷纷叫嚣着要诛杀顾衡,尤其是那些个清流,恨不能将顾衡剥皮实草。 至于宋璞那一系的官员,则一个个保持缄默,生怕被这案子给牵连进去。 要知道,就一个顾衡案事发,可着实将济州七成的官员给拉下马,其中厉害可想而知。 夏帝面色漆黑地坐在龙椅上。 他早就对顾衡的罪行有了耳闻,可没想到这案子一查,整个济州府都烂透了。 竟然有七成的济州官员牵连其中。 “诸卿,这顾衡一案当真让朕大开眼界啊!堂堂开国勋贵,竟然犯下累累罪行,是朕给的俸禄太少养不活尔等还是尔等欲壑难填,竟想着与百姓争利?” “一个州府的官员,竟然烂掉七成,七成……” 夏帝怒而起身,指着满朝官员怒骂道:“这就是替朕牧守天下的好臣子?” “短短二十年啊,就这二十年时间,竟然让一个州府糜烂到这般程度,整个州府超过七成的官员沆瀣一气……” “宋璞……” “臣在!” 宋璞黑着脸站了出来,作为百官之首的宰相,又统领六部,一个州府糜烂到这般程度,他自然是有责任的。 果然。 夏帝黑着脸问道:“你替朕统御六部,朕倒是想问问,这济州府糜烂到这般程度,从济州升迁的那些个官员当真一点问题都没有?” “还有吏部,掌天下官员升迁,你们当真都眼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