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 吵闹! 喝彩! 唱衰! 暴力情绪将道馆房间渲染的如同炼狱牢笼,压抑的邪恶此刻毫无保留的倾泻。 亲眼目睹残忍的虐杀对他们而言是种愉悦! 幡田海斗放任崔虎一次又一次的站直身子,便是品味其中滋味。 血黏在拳头上的感觉,令其痴迷。 厚重大衣放置一旁,脱鞋摆放整齐,后迈步重回房间中央。 实木地板,充满质感。 “请赐教。” “我不会手下留情。” “感谢你的尊重。” 崔虎并非幡田海斗对手,池砚舟便也明白自己难与之一战。 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无事不敢中断,可与幡田海斗从小习武相比,差的并非一星半点。 认清敌我差距,亦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既知如此池砚舟何敢登台? 幡田海斗并不会因你警察厅警员身份给你面子,打死勿论! 徐妙清一事他虽心有焦急却不会自乱阵脚,此番敢于登台便是心中已有想法。 以命相搏! 崔虎在《黑龙道馆》自知诛杀日本人难以活命,上来心态乃是比武切磋。 偏池砚舟反其道而行,此刻心中已然打算搏命。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幡田海斗如今心态还未转变,心中只以为池砚舟如同崔虎一般,比斗切磋。 殊不知池砚舟抬手抢攻。 大步踏前欺身压上,拳风直捣门面。 幡田海斗还有几句话未讲便被突然发难,心中暗道池砚舟小人行径,但却信心十足认为耍小聪明于事无补。 差距是鸿沟! 天堑难跨越! 可仅交手几招幡田海斗心态便有不同,池砚舟竟是招招致命想置他于死地,方才一拳直奔后脑,若非他堪堪躲过,只怕当场晕厥。 心中渐生火气。 幡田海斗瞅准时机反守为攻,垫步向前飞身侧踢,池砚舟架臂格挡。 可未曾料到幡田海斗身体能力之强悍,置空扭转腰身紧接翻身钻踢,突破池砚舟防守将其踢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地上,伤口疼痛传来。 “海斗师兄的毒龙钻踢腿法果然精妙。” “若非此人不知死活,我们今日难得一见。” 金恩照听着身旁赞叹声不断,眉眼之内全是焦急,可却无能为力。 这等环境之中哪怕科长傅应秋亲至,都难让众人言听计从。 幡田海斗嘴角不屑乘胜追击,池砚舟鲤鱼打挺却来不及站直身体,小腿弯曲尽力向后避免触地。 身体借助惯性猛地前压一招按手冲锤,挡住幡田海斗致命一击。 未曾多想拳头直奔幡田海斗膻中穴,此动作发力困难攻击效果欠佳,击打穴位倒也令幡田海斗后退半步。 池砚舟顺势蹲地使出扫堂腿,幡田海斗抬腿躲过。 单手撑地,池砚舟二连踢击中幡田海斗胸前。 本被抢攻幡田海斗倒也未有动怒,仅是觉得池砚舟爱耍小聪明。 可他明明已经反守为攻,此刻竟被池砚舟再度抢攻,这令他心有不满。 原本坐在高位观看比斗的永川友哉,起身向前挪动三步。 他心知幡田海斗掉入对方圈套之中。 果然强攻之下幡田海斗与对方以伤换伤,池砚舟自不是其对手,模样更为凄惨。 就在幡田海斗觉得眼前跳梁小丑大势已去之时,池砚舟竟然硬生生用胸膛吃下幡田海斗一脚。 可他却难有接下来的动作,只觉脖颈间冰凉一片。 池砚舟手中握着匕首架在其咽喉处。 直接拿出匕首,幡田海斗只怕赤手空拳也能硬吃池砚舟,根本不足为惧。 因此他只能先赤手空拳比斗。 吸引对方心神后灵性一击。 周围人员大声叫喊池砚舟使用武器违反规则,他却在幡田海斗面前轻声说道:“规则之内并未说明不允许使用武器。” 幡田海斗面色涨红。 确实未做明确规定,可比武切磋岂能使用匕首? 那干脆用枪好了。 池砚舟好似猜到他想说什么,率先开口:“我们并非寻常比试,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房间内的吵闹随着永川友哉出声而止。 “幡田海斗败负,今日比斗结束,全员离开自行训练。” 永川友哉话语在道馆内不容任何反驳,在场众人急忙从房间退去。 随着永川友哉宣布幡田海斗败负,池砚舟便早已将匕首收回。 “今日救人心切胜之不武,还望幡田海斗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不投机取巧确实难赢。 你训练不过几年,如何打赢练习十几年、几十年之人。 至于天赋? 能数十年寒窗一日的人,若无天赋他因何坚持。 好在如今枪械足以弥补一定差距。 但不可动枪之时,便需要动脑子。 只是池砚舟并未觉得自己每日训练无用,甚至非常感谢自己的坚持,若非每日坚持训练不曾无故间断,那你今日连动脑子的机会都没有。 勤很难补拙! 却能留一线生机! “老师。” “你可知今日输在何处?” 见幡田海斗神色不甘却难开口,永川友哉失望说道:“你且下去反省。” 幡田海斗负气离开。 永川友哉这才冲池砚舟说道:“他三岁习武天赋极佳,但时至今日还未曾杀过人。” 听闻这句话池砚舟才明白过来,幡田海斗为何对杀人近乎存在执念。 金恩照很是奇怪问道:“为何不曾杀人?” “习武与当兵不同,若想达到更高境地,修心远远大于修身,幡田海斗心性存在很大弊端,倘若开杀人先河只怕覆水难收,大好天赋白白浪费。” “堵不如疏。”金恩照觉得如此压抑也并非长久之计,今日幡田海斗心中残暴血腥已有展露。 对敌时不愿全力以赴。 总是想要虐杀对手获得快感。 倘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池砚舟纵然有千百般算计也无济于事。 永川友哉对金恩照意见摇头表示:“他想走的路我替他走过,结果显而易见。” 永川友哉没少杀人。 但对武学修为毫无提升,更添心性浮躁。 开办《黑龙道馆》他每日更多修身养性,却难弥补早年影响,巅峰状态早已不在,于是将希望寄托幡田海斗身上,便看管更为严厉。 “既然大师不愿他杀人,那今日比斗我若不敌,可会出手阻拦?”池砚舟问道。 “不会加以阻拦,我与他有过商议,比试之中按照规矩来,私下不管遇到何事不可杀人。” “假如遇到反满抗日分子呢?”金恩照大为好奇。 “能抓则抓捕后交给警察,不能则躲避凶险。”永川友哉说这句话时很诧异的看着金恩照。 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金恩照也觉自己闹了笑话,总觉得日本人对这种事情应是毫无容忍,可那些日本侨民照样也怕殃及鱼池。 心中疑惑得到解答,池砚舟来至崔虎身前笑道:“买点心你是不愿意出钱,吃的时候你只怕没留情。” “要不是大家拦着,另一包我都给你吃了。” “以后别犯傻。” “当日学员在街上欺男霸女,我不敢加以阻拦恐给铺子和徐老爷带来影响,只能借口瞧不起武士道和他们当街切磋,”崔虎压低声音解释说道。 “那今日呢?”今日你大可不来接受挑战比试,甚至可以直接认输,能走进《黑龙道馆》之内足以说明崔虎内心深处的想法。 其实池砚舟很难讲这是好,还是不好。 若东北百姓全都麻木不仁,听之任之。 那何谈保家卫国? 可心中血性偶尔冒出便会面临灭顶之灾,极为不理智。 但今日理智,明日理智,后日依然理智。 长久如此那么理智就根深蒂固,如同种在心里,长在身上一样。 反抗便成了一句空谈。 所以说这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池砚舟希望所有东北百姓都有深藏血性,可又不希望看到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白白死于日满残暴铁蹄之下。 压抑下的东北便是如此。 百姓心中可能隐忍到畸形。 崔虎同样是这样,甚至想借着比武机会,正大光明的教训一下日本人。 只是结局没能如同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