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朝屋里喊了几声阿英。 阿英是她老姐妹的名字。 屋里传来几声咳嗽声,紧接着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出来,“是阿金啊?门没锁,你进来吧。” 得到允许,林奶奶推了院子的门,拉着白清予走进去。 站在门口,林奶奶解释,“我担心她听到是治病的,反骨。” 她又看向白清予身后的摄影师,再次解释:“我也担心她害怕你们拍摄,我先进去和她说说,你在这里等等,成不?” 白清予颔首。 她目光落在林奶奶姐妹住的那间屋子,死气缠绕,里面那位活不久了。 没一会儿,林奶奶出来了。 她红着眼眶和白清予说,“她说希望全了我这姐妹的关心。妹崽你进去给她瞧瞧吧。” 白清予将行李箱打开,取出行李箱中的医药箱,跟着林奶奶前后进屋。 屋内的东西很多,除了床榻位置,其他地方都堆满了,且一看那些东西的成色,就知道年岁很久远了。 林奶奶的老姐妹躺在床上,脸窝凹陷,皮肤透着不正常的青白,浑身只剩皮包骨。 看到白清予进来,仿佛看到了仙女,拘谨地想要起来。 奈何病重,她一动就浑身疼,又重新倒回床上去。 白清予上前几步,“你躺着吧,我给你做检查。” 可能是几天起不来的原因,老人家身上味道很大。 跟拍摄影师小张忍不住屏住呼吸,再看白清予,她面无表情,仿佛没闻到这屋内难闻的气味。 摄影师小张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 白清予帮老人家检查身体,和自己猜想的那样。 这位老人患了癌,还是没有几天的晚期。 她看着老人紧张忐忑的眼睛,不疾不徐地开口:“老奶奶,你的身体是不是从一年前开始变得很难受,一开始只是难受,却说不出哪里难受。时间久了之后,各个部位会间断疼痛,更严重的是关节肿胀,轻易出现骨折?” 阿英奶奶点头,“是啊,这种难受跟月子病差不多的症状,我以为是年轻时候掉孩子留下的后遗症就没有在意。” 他们那个时代,为了生活,生了孩子也没有办法好好坐月子,留下月子病的妇女多得很。 她这种症状,一开始根本没有被太在意。 直到这种症状不减反重,有时候会觉得骨头关节等很疼,四肢百骸的疼,疼得窒息。 动不动就错骨,农活也干不了了。 就像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有时老头子都不管她的饭,直到她老姐妹来,人才装模作样地给她点吃的。 病痛加丈夫亲儿的做法,她有时候想想,直接吊死算了。 就算面前这个漂亮的姑娘没有说她的结果,她也有预感,她活不了太久了。 果然,下一瞬,无论是观众还是在场的人都听到她下的结果,“你身患骨癌,您还有什么心愿也尽快完成吧。” 屋内的摄影师小张和林奶奶以及屏幕前的观众都懵了。 林奶奶活到这么大的年纪,经历得多了,虽然不理解她口中的骨癌是什么东西,也知道白清予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老姐妹没几天活头了。 她难以接受,“妹崽,你是不是诊错了?你重新给她看看。或者我们去镇上看看也行。” 屏幕前的观众有些觉得白清予诊断错了。 观众1:现在的医院,进去了就是各种机器做检查,她这么年轻,医术肯定不怎么样,指定是诊断错了。 网友2:我也觉得。哪有刚检查没多久就得出结论的,一看就是从某度上得来的答案。不准,肯定不准。 网友3:可是我看老奶奶的面相,是将死之相。 网友4:楼上的,老人家基础病本就很多,一点点病就拉扯出很多病变来,折腾几天人的面相也会改变的,面相难看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网友们各说各的,谁也不服谁,争吵得很厉害。 屏幕里,平房屋内,林奶奶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姐妹没多少时日的事。 提议去镇上做检查。 老姐妹还没享受过多少好日子,临到头来还要病痛的折磨。 白清予微微摇头,“早发现早干预还有生存的机会。现在已经晚期,没机会了。” 且就算提前诊断出来,按照这家里的经济情况,这位老奶奶也舍不得花钱去治。 床上的阿英老奶奶却淡然得很,反过来安慰老姐妹,“这都是命,你呀,也别替我难受了。” 阿英奶奶看向白清予,“我大概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白清予给老奶奶一个大概数字,“我可以施针帮你缓解疼痛。” 让她最后的人生至于只有疼痛。 阿英老奶奶很惊喜,操着土味的普通话和她说谢谢。 因为疼痛,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个好觉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白清予准备施针前,摄影师小张问她能不能拍下来? 要是不能拍,他就把镜头转移,不拍她。 她轻轻摇头,“不用隐藏。” 就这样,大家看到她是如何给阿英老奶奶施针的。 不懂行的,只觉得她手很稳当,修长且好看,堪称漫画手。 手控已经嗷嗷叫着舔屏截屏。 也有黑粉在骂她装模作样,卖弄人设。 白清予并不知道这些,专注地给阿英奶奶下针。 第一针,阿英老奶奶并察觉不出什么来,第二针下去,那种窒息的疼痛散了不少。第三四五六针下去,剧烈的疼痛在消散。 她有了睡意。 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屏幕前的观众看到老奶奶不动了,开始担心起老奶奶的生命安全来。 黑粉更是使出浑身解数,键盘上的爪子没停下来过。 林奶奶看着老姐妹忽然没了动静,吓一跳,说话都结巴起来了,“她、她怎么了?” 白清予解释,“只是睡着了。人没事。” 因为疼,她睡不了一顿安稳觉。 这会儿疼痛缓解,她的睡意便在第一时间涌上来,忍不住梦周公去了。 林奶奶上前探了探老姐妹的鼻息,还有气,放心了。 白清予和摄影师小张从屋内出来时,正好碰到阿英奶奶的丈夫从外面回来。 见到是陌生人,他警惕地问:“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