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来了我才好偷偷和你说,你就好偷偷从棺材里出来找她啊……” 喋喋不休。 童羡初不耐烦地睁开眼。 画廊经纪瞬间噤了声,老老实实地帮她把定制棺盖盖上。 世界恢复几十秒的宁静,沉入黑暗中。她安心地闭上眼,结果画廊经纪压低的声音从棺木外传进来, “是那个吗?唯一一张你自己亲自送出去的葬礼邀请卡?” 简直阴魂不散。童羡初躺在棺材里想。 但在这个问题之后。 外面传来脚步声,画廊经纪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应该是走了。 她将双手安然放在小腹上,听棺盖外的人来来去去,各种声线传进来……不是,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外界声音被一层屏障隔住,隐隐传进来,她一边分辨那些声音,一边很安静地躺着,很忽然地想抽支烟,一支湿得几乎要点不燃的烟。 然后,她很忽然想起被画廊经纪遗留下来的那个问题,她问她要找什么人? 找一个三十天后,能陪她去澳都的人。 ——她给自己回答。 一个从她来到勒港那天起,就已经知道的回答。 然后她再次在这里给出回答,以为被画廊经纪遗留下来的问题能解决。 可下一秒,听见那些聒噪的声音,她又开始烦躁不安起来,于是一个崭新的,她从未想过的问题飘了出来—— 祈随安。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漆黑的棺盖,突然想到画廊经纪说的话,她提起那张被她唯一亲自送出去的邀请函。 唯一,她讨厌这个词。 为什么要用唯一? 她为什么让画廊经纪用了唯一? 难道一定要是祈随安? 难道非她不可? 不可能。 - 这场婚礼是本地传统如今却少有的千人宴,地点设置在城市的另一边,靠山。 婚礼当天。 祈随安早早起来,给只有两个人工作的诊所放了假,将工作电话关了机,熨烫好衬衫和西裤,刷了鞋,修了眉毛,刷了三遍牙齿,将碎了屏一直没有管的手机换了屏,将自己那副戴了十多年的眼镜清洗得干干净净…… 去了婚礼现场。 然后在门口,从早站到晚,太阳从她头顶跑到了她背后,期间下过一场暴雨,她忘记自己没有买新的伞,只好到千人宴宴席对面的理发铺躲雨。 老板看起来不在,估计也是去参加婚礼。 她没有进去。 天逐渐黑了下来,参加千人宴的人和车来来去去,车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拎着自己的包,想点烟,但又发现,出门之前,她特地把烟和火机都拿了出来。 于是,她只翻出一个空的火柴盒。 忘记扔了,不知在她包里待了多久,纸盒被压得很扁,蓝色为底,上面印着很简单的简笔画,似乎是一艘游轮的模样,很亮的颜色,像个标本,还有三个字——春天号。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个满身黑的女人的所属物。 那个女人会在一个狼狈的暴雨夜烧画,会在葬礼邀请函上恶劣地留下一个唇印,但…… 也会嫌弃她的咖啡苦。 简直是儿童口味。 祈随安笑出声,然后又想,所以那个女人会做出些什么事都不奇怪。 她走到婚礼现场,在流散的人群里,找到交礼金的地方,交了礼金,负责人十分友好地问她,“要留什么名字?” 她想了一会。 原本想说,姜长情。 最后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负责人给了一大包喜糖给她,笑着说,“随安,是个好名字。” 祈随安不爱吃糖,不喜欢甜,却还是收下来,笑着说了声“谢谢”。 重新坐到出租车上的时候,她开了机,又收到一则新的短信: 【祈医生,我知道如果我开口,提出你暂时照看我表妹实在是太麻烦你,但你知道的,她父亲,以及她继母和她之间的关系,对她的病情治疗不太稳定…… 总之,就算她父亲愿意过来把她接回去,她肯定还是会又跑出来的,我现在人在国外,等我回国之后,我会来把她接回去】 祈随安瞥了一眼,将手机扔回包里,直接没有回复。而包里的手机还不安生,又嗡嗡振动起来,她没有管。等出租车开了十分钟,她沉着性子睁开眼,掏出来看—— 【拜托了祈医生,你不用花心思照顾她,只需要确认她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就可以了】 她盯了一会。 选中所有短信,却又在即将按确认删除的那一秒停下来,闭上眼,双手抱臂,跟前面的司机说, “麻烦去寿星鱼店。” 车转到了寿星鱼店。她没在鱼店里找到黎生生的踪影,反而是一群提着菜过来买鱼的老太太,一边在鱼市里穿梭,一边告诉她, “生生啊,她昨天跟我说今天要请假去找她朋友,说是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祈医生。” 祈随安跟某位十分利索的女士穿过一缸孔雀鱼,然后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