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是我没护理好。”祈随安说。 “你为什么会没护理好?”童羡初的?手指仍然停留在她耳廓周围。 光线黯淡,她低眼望着她,但却?不知?道有没有望进去,十分不解地问, “你不是医生吗?” “我……”祈随安仰躺着,动了动喉咙。 她不可能说她虽然是个不至于处理不好伤口的?心理医生,但那?天她带着唇上和耳尖上的?伤口离开,从废弃的春天号一路走到码头?,后来又从澳都开船回到勒港,路上不止一个人提醒她耳朵出血了,但她却?一个伤口也没处理。 因为她不想。 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 所以她宁愿浪费时间组装一个自己永远不会坐上去的秋千,也不愿意处理这两个伤口。 于?是当她被问到为什么,她只能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还是去开个灯吧——” 话?没说完。 她甚至只是稍微动一动手,就被拽得更紧。而紧接着,原本俯视着她的童羡初突然俯身下来,掌住她的?腕骨不让她走。 浓密绒绒的长卷发铺到她脸上,脸贴住她的?颧骨,手指抵住她的?后脑勺,盯了她好一会,再很轻很轻地,在她受伤的位置轻吮了下。 然后再抬起脸望她。 只差五公分左右的?距离,头?发缠绕在一起,一切朦胧不清。 “童羡初……”祈随安声音嘶哑,她不知?道今晚自己到底要喊多少次这个名字,像是要把之前欠的?都还回来。 但除了喊她的?名字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说对不起,我不该再出现在你眼前? 还是说我送你回去吧,不要再在我身边逗留?因为这不是一件好事? “你过得好吗?” 她仰头?,看着童羡初的?脸。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体温升高的?关系,即便船舱内空调在运行,童羡初也出了不少汗,鼻梁和颧骨汗津津的?,像贴着鬼神?赏赐的?鳞片。 黑暗令人着魔,祈随安伸手去摸童羡初的?脸,一一将那?些汗液拭去,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自己只能问出这句干瘪的?话?。 你过得好吗? 连这句话?,也只敢去问梦游中的?童羡初。而处于?梦游中的?童羡初,大脑显然很难处理这种需要追溯过往的?信息。 她皱了皱眉。 接着,又像是安慰似的?,在她耳尖上很轻微地吮了下,然后没再起来,而是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倒下来,整张脸都埋在她的?颈侧。 脸颊皮肤相?贴,汗被空调风吹得凉浸浸的?,不只是谁先抖了下,呼吸相?撞,又热又涩。 童羡初就这么睡了? 祈随安有些恍惚,盯着似是漩涡般的?天花板,好一会,拍了拍身上的?人。 童羡初果真没有任何反应。 祈随安叹了口气,试着坐起来,结果童羡初真睡熟了,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但唯独不愿意松开她。 还是像很久之前那?样,蛇一般缠绕在她怀中。 祈随安只得是先半跪在地上,将童羡初半揽半扶起来,然后,极为勉强地抱着人从地上起来,放在那?张一米二小?床上。 中间还因为站起来头?晕得不行,差点踉跄直接摔倒,但还是极为勉强地撑下来。 于?是刚放下,她就有些气喘。 而被她放下来的?童羡初,像是终于?回到了安乐窝,很配合地翻了个身,自己蜷缩着睡到里面,留了半边位置给她。 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祈随安有些鼻酸。 她想问童小?姐,拥有一整艘春天号的?童小?姐,你为什么还是像之前那?样? 孤身一人在船边对着大海哼唱,缩在603号房的?这张狭窄床上能睡得那?样熟,愿意分半边位置给我,背脊从衣料中微微凸出,连骨头?看起来都很薄。 难道你过得这么不好吗? 祈随安在床边伫立许久。 最终还是没有打开灯,而是躺到了那?空下来的?半边位置。 像是某种感?应。 她刚躺上去,童羡初就翻身过来,眼皮紧闭着,脸却?自动寻到了她的?怀抱,埋在她的?心肺之间,接着,很沉很沉地睡了过去。 人在什么时候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答案是神?经衰弱时,侧躺心脏受到压迫时,以及……心脏搏动增强时。 祈随安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种。 但当童羡初将脸贴近她的?心脏,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薄弱的?胸腔,以及女人温热的?脸庞。 她在这样的?心跳声中难以入睡,反复睁眼,闭眼,不知?过了多久,她仍觉得头?脑发胀,唇焦口燥,打算下床喝口水。 小?心翼翼地往床边移动。 身旁女人没像刚刚那?样立刻反应,大概是真的?睡熟了。 祈随安微微放松绷紧的?背脊,刚打算下床,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