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米—— “嘭”——万花筒破了。 车急停下来,车轮风猛然卷起一片海浪,海水溅到脚尖,实实在在的冰冷刺骨。 世?界仿佛从此?倒转。 一时之?间?只?剩下猛烈海浪和剧烈心跳。 祈随安能感觉到自己的发被迎面而来的风猛然掀开,能感觉到剧烈震动的心脏。 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在此时此刻抱紧自己,掌心微微拱起来,去感受着她的心跳。 心脏撞击着掌心。 然后她听见童?*? 羡初尤其畅快地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这就是我,二十几岁的我。” - 摩托车停在栈道尽头,两边海浪仍旧在翻滚,溅湿脚尖,湿意?和凉意?并存。 祈随安久久没说?话。 她仍旧是跨坐在那辆摩托车上,后背出?了很多汗,被海风一吹就发凉,贴着背脊。 童羡初不再笑了。 她紧紧盯着祈随安的后颈,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让一个人对她说?些什么——说?这样不对,说?以后不要这样做,说?她是不是疯了! 说?什么她都能接受。 可偏偏,祈随安就是久久不说?话。 于是童羡初只?能这样注视着祈随安的后背,在翻滚着的海浪声里想—— 二十几岁的我,三十几岁的我。 你都看见了,你会说?什么,你会做什么,会厌弃我,还是憎恶我? 又或者…… “你怕了?”童羡初盯着祈随安的后背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祈随安突然动了,她先是将摩托车钥匙拔出?来,接着呼出?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然后动作很慢地将头盔摘下来。 瞬间?,那黑发便飘散在空气中?。 童羡初也将头盔摘下来,她们的发纠缠在一起。她下了车,拼了命地透过?这些发,仍旧急不可耐地注视着祈随安,想要在第一秒就看清祈随安的表情。 但夜晚的海实在是太暗了些。 祈随安下车之?后,望向她的面容实在够模糊。她看不清,于是她去摸祈随安的脸。 是凉的。 不知是她的手凉,还是祈随安很凉。两个人都出?了不少汗。 而就在这片令人窒闷,令人缺氧的黑暗,以及粘稠顺滑的汗意?中?。 祈随安突然靠近,双手都捧她的脸,拇指刮过?她的五官,像是在竭力感受些什么。 久久不说?话,久久看不清这个人的眼神,让童羡初觉得心慌。面对这种事情,她从来都愿意?去抢占先机—— “我早就说?过?——” 话只?说?到一半,她突然被吻住。 脚边有浪扑打上来,裙子湿了,下颌被柔软的掌心捧住。 那一刻童羡初觉得异常迷惘。 她从未想过?,没有不满,没有厌弃,没有否定……她得到的,竟然是一个吻。 柔情蜜意?,温情脉脉。 什么都没说?,却又让她险些流下泪来。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流眼泪,她是童羡初,是iris,生命中?从未有过?软弱。 于是她猛然仰着下巴将这个吻加深。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的身体都变暖,连吹在周围的海风也无?法?降温。 祈随安终于与她分开。 却仍然用?掌心捧着她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她能看清她注视着她的眼里有水波在流动,“你不是说?想在大海边试一次吗?” 临近年关,其实这个海夜称得上凉,但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却又觉得热。 甚至出?了汗。黏腻,顺滑,从两个人的皮肤上粘到铺在软沙的外套上。 最失神的时候,童羡初又咬了祈随安一口,那时祈随安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但到底也没怪她,而是轻轻拨开她被汗濡湿的发。 有些时候她觉得这个人真像个菩萨,愿意?将自己的骨血心甘情愿地供给某个人。 光影灰而蓝。 那时她看见,祈随安甚至还在笑,注视着她的眼尤其温柔。 她仰躺在湿沙上方,听到祈随安很轻很轻地问她, “为什么不再画画了?” 童羡初在那一刻恍然大悟。 原来祈随安知道了,知道她成为童小姐之?后再也画不出?来新的东西,再也画不出?画了。所以这就是祈随安今天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但她不甘示弱。 双手压住祈随安的脖颈,眯着眼在这人唇上咬了口,当作报复,“祈医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祈随安没有办法?,又笑着吻上来,含糊着说?,“彼此?彼此?。” “你知道吗?”天蒙蒙亮的时候,童羡初和祈随安并排躺在一起,脸贴着脸, “我们在勒港的时候,其实我有想过?,直接假死,不当童小姐,换个身份,只?当童羡初,当个新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背后是谁的iris。” “那后来为什么不了?”祈随安帮她把被风吹乱的衣服盖上。 “可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