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院门,见崔浩在院里急的转圈圈。 “耗子。” “哥,你可回来了,咱爷已经吃药睡下,看着还是没精神。” “那个,跟驼爷谈的怎么样?” 崔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显然在期待下大墓的事。 不得不说,盗墓这行来钱实在太快。 而且是无本买卖。 只要干一次,就会深深陷进去。 再想踏实干别的,基本就没可能了。 “不太好,而且咱们截胡的事,可能暴露了。” 我把方才的事讲了一遍。 崔浩听的一愣一愣的。 尤其听到驼爷中邪般的表现,更是惊恐到脸色煞白,上下牙都打起架来。 “吓,吓死我了!” “光听着就那么可怕,驼爷说的那个她,该不会是墓里的女鬼吧?” 我摇摇头。 也不知道那个她到底是啥。 从科学角度分析,或许驼爷下墓受到惊吓,有了心理创伤,讲述往事时产生了应激反应。 又或许遭受恐惧冲击后,精神出现幻视幻听的症状。 也就是所谓的精分。 但不管驼爷属于哪一种精神疾病,都肯定遭遇过巨大恐怖刺激。 所以毕国国君墓里,究竟有何等恐怖存在? 这是我想不出,也不敢想的。 反正我打定主意不参与了。 卖了金玉器就送爷爷去省城住院,自己顺便在西北大当旁听生学知识。 要能学些考古知识,或许就能解决缺乏盗墓技术的问题。 “哥,那什么毕国国君墓,咱就不去了吧。” “天下坟墓千千万,咱的小命就一条。” “找别的墓盗也一样。” 崔浩退堂鼓打的比我还快。 可惜的是,上天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虽然我俩不想冒险,但最后却都下了毕国国君墓,而且差点死在里面。 “我也这样想的。” “明天找董老板把东西卖了,然后送我爷去住院,咱在省城待几天避避风头。” “还有,明早不要穿西装,可以带着到省城再换上。” 西装太招摇了。 再让孟家人看到崔浩也有西装,等于贼不打自招。 我俩当晚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早如约出发。 离村时,恰好村里人聚在晒谷场上,听孟建设读报纸。 那时候读报纸算是种娱乐活动。 作为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人,孟建设常用读报纸显摆自己有文化,就像求偶时开屏的孔雀一样。 秀芳也在人群里,而且就站在孟建设面前。 看起来,他是专门为秀芳读报纸。 “新华社报道咧一则振奋人心滴消息!” “广东中山滴黄新文,靠辛勤劳动养猪,年收入过万,纯收入高达六千元!” “成为国内第一个万元户!” 孟建设慷慨激昂的念着,眼神不停往秀芳身上飘。 秀芳和其他人,都被万元户这个词给惊到了。 “万元户?一年收入一万元?!” “咱辛辛苦苦刨地,一年才挣百十个元,啥时候也能成万元户!” “万元户得过啥样的日子?怕是顿顿都有肉吃吧。” 众人对万元户的羡慕,让孟建设傲然的昂起头。 他使劲咳嗽两声,等大家都不再出声,才慢慢说道:“咱村也快有万元户了,那就是我!” “啊?” 惊讶声此起彼伏。 孟建设斜眼瞥我,眼神中带着挑衅。 “某个犯罪分子滴娃,被取消上大学资格,严重影响咱村滴名誉。” “为给咱村正名,我孟建设,要勇为人先当这个万元户!” “信用社滴贷款今天就下来,我要在咱村开砖厂!” “用不了一年,我就能成为咱咸阳,乃至全省的第一个万元户!” 啪啪啪! 村民纷纷鼓掌起来。 各种恭维话不要钱似的送上。 秀芳父母最为起劲。 “之前我两口子瞎咧眼,看上石头娃那个烂怂货,差点把秀芳推进火坑里。” “今天才明白,你和秀芳才是天造地设滴一对!” 她父母似觉得恭维还不够,一起把秀芳推到孟建设面前。 秀芳红着脸垂着头满脸娇羞。 那神情,与跟我订婚时一模一样。 孟建设乐的合不拢嘴,抱住秀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随后向我投来示威般的眼神。 嘎巴。 我用力握紧拳头,关节发出声声脆响。 “狗怂日哈滴孟建设!” “哥,他这是踩你抬高自己!” “还有秀芳那贱人,装个屁的娇羞!他们就是对狗男女!” 崔浩怒骂两句还不解恨,从路边捡起石子准备扔过去。 “哥,我一扔咱就跑。” “别闹,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呢。” 我把石头夺下,随意扔在路旁。 “他们爱咋咋地,跟我没关系。”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把紧要事办完,以后有的是时间算总账。 “哥,就这么看着孟建设嚣张?他能当个屁的万元户!” “还有秀芳和她爸妈的恶心样子,恨不得给他全家两炮锤!” 我拉着骂个不停的崔浩出村。 心里却琢磨孟建设的话。 贷款开砖厂? 怎么看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道想用砖厂打掩护,挖那座毕国国君墓? 算了,驼爷讲个故事就邪乎成那样。 真进墓里指不定会碰到啥邪乎事。 有风险的事让他们去干。 自己还是安全第一! 我俩轻车熟路来到西安人民大厦,敲响董老板的房门。 门开,董老板立马笑的如同弥勒佛。 “就说一早听到喜鹊叫,原来是陈老弟大驾光临,快请进。” 进了房间,我和崔浩都一愣。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泾渭分明的分成三帮坐在沙发和椅子上。 每帮人脚下,都放着或大或小的袋子。 桌上还摆着陶罐陶仓,看来也是找董老板出货的。 这三帮五个人十道目光,齐刷刷盯在我身上。 因为董老板正搂着我肩膀称兄道弟。 这让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羡慕嫉妒。 同为盗墓贼,董老板对他们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那是天渊之别。 “老弟啊,昨晚我还想你什么时候来呢。” “没想一大早就见到你啦。” “啊,这几位也是同道中人,不过他们水平太差,拿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破陶器。” 董老板随意的介绍了一句,对那些人完全不重视。 五个同道中人,闻言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董老板,我们就是运气不好。” “谁不想挖大墓,可哪有那么多大墓可挖。” “再说大家都刚入行,缺乏经验。” 五人为了自尊而辩解。 其中年龄最长的一位,突然冲我说道:“后生,听董老板话里的意思,你是个有本事的。” “要不把你挖出来滴东西,给大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