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凤眸微眯了眯,慢慢道:“此话何解?”
“若无非同一般的渊源,前任指挥使陈宗玄陈大人,怎会冒险带你回京,还伪造一应户籍文书,替你遮掩身份?荣伯又是你自幼的忠仆,他既唤你‘公子’,那你原本出身必然不凡,八成是仕宦之家。还有徐太傅,你和他之间必然很有一段渊源,若是按年岁去查,这样的人家找起来……咳,找起来可不难。”
沈妙舟眼见自己说一句,卫凛的脸色就冷一分,等她话都说完,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一双漆黑幽深的凤眸沉沉地望过来,目光晦暗难辨,又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他眼中戾气翻涌,逼得沈妙舟有些喘不过气,恍惚间竟像是被他的目光紧紧扼住了脖颈。
她不肯示弱,壮起胆子同他对视,心里却渐渐不受控地生出惧意,随即又很没来由地,觉得很是委屈。
他终究不是哑巴哥哥。
沈妙舟眼圈突然不争气地一红。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卫凛的身形好似在一瞬间凝固,僵硬地与她对视。
“你哭什么?”
过了好半晌,他才低低地开口,声音艰涩嘶哑。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沈妙舟的眼泪一瞬就涌了出来,顺着眼角直淌进鬓发里。她立刻把头扭到一边,大声反驳:“我才没哭!”
她暗暗恼恨自己关键时刻沉不住气,竟然示弱丢人,可是越气就越委屈,眼泪也越多,最后心一横,昂然道:“你生气也没用,这些猜测我都已写成密信,留给了府上的家将,有本事你便杀了我好了!”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凛然模样。
等了很久很久,卫凛却没有丝毫动作。
久到她恍惚间以为身侧的人已经离开,忽然脸颊上有一阵冰凉微糙的触感抚过,像是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眼角,为她抹去了泪珠。
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她柔嫩的肌肤,撩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战栗。
沈妙舟微微一僵,心脏急跳了几下,一时有些无措,只将双眼闭得更紧。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卫凛低声说:“别哭了。”
他似有些无奈,轻叹道:“郡主这般本事,不去茶楼说书,倒是有几分屈才。”
沈妙舟咬紧了唇,一声不吭。
不多时,身后衣料轻轻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动,似乎是他站了起来。
静默了半晌,他道:“不必再白费力气,我不会放你走。我已让人带你义兄去见吴中仁,你想做的事有他去办,莫再操心,这段时日,你就留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