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还适时开口解了围,“若是银钱不够,待你伤愈后做帮工,亦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沈还的声音明明还是那样沙哑粗粝,语调平平不见起伏,可她听着,竟像是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妙舟微微一愣,下意识抬头去看,却只见到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态度客气冷淡,伤痕狰狞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笑意。
沈妙舟抿了抿唇,终究是理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且应下,暗暗盘算着等寻个机会,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再说。
见她安分下来,不再挣着要下榻,沈还也不再多留,垂眸又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沈还”甫一转过回廊,青松便匆匆迎过来,将手中的白瓷瓶递上前去:“主子,城中缇骑按您吩咐,新送来的伤药,里头用的尽是最好的药材,药性温和得紧,您瞧瞧可还成?”
卫凛接过瓷瓶,拔掉布塞,放到鼻间轻嗅了嗅,确认果真没放烈性的药材,略一颔首,吩咐道:“让他们照这个方子再去配一些,若是能寻到祛疤的良药,不计银钱,一并买下送来。”
青松应了声是,领命退下。
卫凛收起瓷瓶,站在回廊的阴影里,遥望向沈妙舟所住的那间屋舍。
三日前,他带人昼夜疾驰终于赶到兴德,看见的却是她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奄奄一息。
没人知道,他那时是什么感受。
他腿软了。
他是阴司鬼蜮里的杀人刀,手上人命数不胜数,沾过的血不知凡几,无数次游离于生死一线,他这样的人,竟也会腿软。
满心的惊怒戾气随即如潮水般磅礴奔涌,呼啸着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
他半点都不敢想,她若是出了事,他又该当如何。
万幸,她还活着。
可是,这傻姑娘,还回来做什么?
听她的意思,竟是要去寻他么?
若他猜的不错,她那样聪慧又心软,想来多半是隐约猜到了他和萧旭的异样,心生不安,所以要来与他求证。
傻般般。
无论如何,既已下定了决心,她这样清白干净的姑娘,断不该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卫凛垂下眼,喉结微滚了滚,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