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一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端坐着,两鬓斑白的脸上此刻全然一副怒容,正是定远侯——陈青山。
“拜见父亲大人,不知父亲大人何故动怒?”
陈良不急不躁,好似刚刚那一盏茶,砸的不是他一般。
“住嘴!本侯没你这种丢脸的逆子,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说话间,一份凭执劈头盖脸朝着陈良砸了过来,陈青山怒火冲天,“我堂堂侯府,怎么出了一个镇抚司的狗,若不是凭执发到府中来了,你是不是打算要继续瞒着我?平时寻花问柳、不思进取也就罢了,今后还打算干这等龌龊勾当不成?”
原来是为了这个。
陈良心中轻笑:“侯爷息怒,不知此事有何不妥?”
明知故问。
陈青山顿时火冒三丈:“混账!镇抚司是什么腌臜之地,朝堂百官谁不厌弃?这下好了,我定远侯府倒是出了个花皮孽畜,你让本侯今后有何颜面。”
你的颜面管老子屁事。
陈良心中嗤笑,但脸上确不动声色,淡然应道:“侯爷若是待我同二哥一般,给我在朝堂安排些差事,我又何至于给镇抚司办事。”
“放肆!你这是在怪老夫不成?”陈青山怒目圆瞪。
“孩儿岂敢。”
陈良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但说句难听的,若是侯爷百年之后,我身为庶子,这偌大侯府于我没有半分干系,既如此我自然要自谋生路,免得今后连一顿饱饭都混不上。”
“你说什么?”
陈青山气得胡子都颤抖了,指着陈良的鼻子骂道,“我只说一次,现在立刻去给我把这份差事辞了,我定远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侯爷,消消火。”
旁边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忽然开口劝阻道,“谦华以前游手好闲,你骂他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知进取,你不妨给他的机会试试,如今他当了锦衣卫,今后镇抚司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不也能知晓一二,这未必算得上坏事。”
说话者,正是侯府夫人,陈良名义上的主母——钱氏。
见钱氏一反常态的帮自己说话,陈良非但没有意外,心中还一阵冷笑。
他入了镇抚司,只怕这娘们最是高兴,这样一来就算彻底得罪死了侯爷,今后对她的亲儿子,再也没有威胁了。
可钱氏最后的话,倒的确是说到了陈青山的心坎。
他面色缓和几分:“哼!本侯用得着指望一个逆子?就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便是进了镇抚司也是个无名小卒,他能带回来什么鸡毛蒜皮的消息?”
“呵呵,总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嘛!”
钱氏朝着陈良笑道,“良儿,你先回去吧!侯爷这边为娘帮你劝劝。”
“多谢母亲大人!”
陈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看着陈良离去的背影,钱氏笑的越发满意起来。
……
西厢偏宅。
陈良刚进门,就见一素裙妇人带着名小厮,忧心忡忡地冲了上来:“哎呦!我的宝贝心肝,你可算是回来了!侯爷没拿你怎么样吧?”
看着妇人上下打量,一脸焦急的样子,陈良也是心中一暖。
此人,便是他的亲生母亲,赵氏。
“娘,孩儿没事。”
陈良开口笑道。
“你说说你,好端端的非要去当什么锦衣卫,这不是故意惹你父亲生气吗?你身为庶子,本就不受待见,行事更是要小心谨慎,这下好了,今后只怕在侯府更要被针对了。”赵氏说着,抹去了眼角的水润。
陈良苦笑:“娘,我不去镇抚司,就受待见了吗?”
此话一出,赵氏顿时一愣。
陈良摇头失笑:“正因为我是庶子,所以才指望不上侯府,儿要想有所作为,只能依靠自己!不过娘你放心,孩儿如今也算是个官差,假以时日必当平步青云,到时候娘也不用吃苦了,下半辈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赵氏直愣愣看着陈良,好似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儿子。
终于,妇人红了眼眶。
“良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