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倭寇频频侵略,玫鸢亦是对我国疆土虎视眈眈。程老将军这时派信询问你他女儿的近况。” 御书房传来一阵轻笑。 “皇上,这程老将军是逼你立程若止为后啊。” 说话的是名女子。 她一袭黑衣,三千青丝由一枚发簪高高挽起,衬得干净利落。 虽打扮成男子模样,但乍一看去,也能辨出她娇媚明艳的容颜。 严淮湛神色冷冽,不知在想什么。 “实在不行,我去替你摆平那群倭寇算了。”女子微微仰头,一脸傲娇。 “你若去了,师父饶不了我。”严淮湛开口。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立程若止为后吧?那到时候程家得张扬到什么地步?” 连从小在道观中长大的她都听说过程家的名头。 严淮湛登上皇位时,朝中所有人都不服他,还有个程家压在他头上,可谓是孤立无援。 女子心疼得很。 她围着严淮湛转了一大圈,最后得出了个结论。 “瘦了!瘦了一大圈!” “师弟,不然你随我回道观吧。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反正天塌下来,还有我爹顶着。他必不会叫我们有事。” 女子说话时神色很是认真。 但严淮湛还是拒绝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既然接手此事,便要做好。” “什么巢什么卵?”女子挠了挠头。 “哎呀,这些我都不管。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我自不会有事。”严淮湛轻声应道。 “倒是你,乔装打扮下山,师父知道了该骂你了。” “这次是他喊我来的。” 女子挑眉,那副神气的模样好似在说,“看吧,这次抓不到我把柄了吧。” “师父喊你来做甚?”严淮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女子从口袋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严淮湛立即接过。 “爹爹写的什么?”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探过头想要偷看。 下一刻,他立即关上了信纸。 “到底是什么啊,神秘兮兮的,还藏着不给我看!”女子一看更好奇了。 她方才只稍稍瞄了一眼,知道那上面画了一个人像。 至于底下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这些你莫管,赶紧回道观去才是正事。”严淮湛心思沉重。 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越行。 二人走后,偌大的御书房就只剩下他一人。 严淮湛再次展开信纸。 “南海有魅,亦正亦邪,全凭天意。若处之不当,唯恐狴玄不保。” 方才女子未看到的话,便是这句。 “皇上!” 严淮湛正想着,忽而殿外传来禀报声。 “意妃娘娘和愉贵人起了争执,就在御花园中!您不然去瞧瞧?” 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严淮湛对沈归薏十分在意。 果不其然,一听沈归薏有难,严淮湛二话不说放下手中事务,飞奔去御花园。 彼时,湖畔边,愉贵人看着落水的沈归薏,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方才只是轻轻一推,怎么她就跌进水里了。” 沈归薏抬起双手,不断挣扎着。 “镯……镯子。” 她拼尽全力向愉贵人呼唤。 “看来她身边那丫鬟说得不错,这镯子的确是个好东西。” 都已经快没命了,还惦记着镯子。 想到这,愉贵人将手中的镯子攥得更紧了些。 周遭巡逻的侍卫很快听到呼声,前来支援。她见状不妙,匆匆逃离了现场。 等沈归薏被救上岸,愉贵人已经不见踪影。 “皇上!”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耳畔传来众人呼声。 紧接着,她扑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熟悉的檀木香味瞬间弥漫鼻间,沈归薏勉强睁开眼睛,看向严淮湛。 “你还好吗?”严淮湛语气温柔极了。 沈归薏缓缓摇头。 见她这副狼狈模样,严淮湛很是心疼。 “把愉贵人抓起来!” “不要!” 他刚刚下令,就被沈归薏制止。 “怎么了?”严淮湛疑惑。 “臣妾在这宫中,还需……还需与她们打好关系。”沈归薏气息孱弱。“求求皇上,不要……找……找她的麻烦。” 她浑身湿透了,柔顺的秀发湿漉漉的垂下,脸颊也因没有血色而显得极为虚弱。 像是一朵才经历过风浪的玉兰花,连带着枝叶也被摧残了些,叫人看了心生怜悯。 严淮湛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一场落水,沈归薏休息了一个晚上才缓过来。 第二日一早她便去了趟慈宁宫。 “这是做何?” 曲燕秋收拾完毕,自里殿出来,就见沈归薏跪在外面。 “臣妾做错了事,该罚。” “可是为了那枚玉镯子?”曲燕秋轻言细语,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这是您送给臣妾之物,十分珍贵。臣妾无能,却让那玉镯被人抢走了。”说着,沈归薏伏在地上。 “还望太后娘娘原谅臣妾。” “哀家当是为了什么事。”曲燕秋笑了笑,弯腰拉沈归薏起身。 “昨日的事,哀家都已经听说过了。是愉贵人先找你的麻烦,还将你推下了水。那玉镯子丢了便丢了,你身子无碍才是最重要的。” “可那玉镯是您送给臣妾的,臣妾心里总过意不去。”沈归薏蹙眉。 “若不然臣妾再想个法子,将那玉镯要回来。” 一边说,她一边暗暗端详曲燕秋的神色。 果不其然,曲燕秋拒绝了她的提议。 “一个镯子罢了,还抢来抢去的,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可是……”沈归薏为难。 “你惦记着哀家送你的物件,单是这点,哀家便觉得很是欣慰了。”曲燕秋拍了拍沈归薏手背。 “那玉镯子愉贵人若喜欢,给她就是,待到祭典结束,哀家再送你更好的。” “好。”沈归薏婉婉一笑。 演戏要演全套,既然昨日设计让愉贵人抢走了玉镯,今日便要过来“安曲燕秋的心”。 免得曲燕秋看出来,她是故意将玉镯子给丢了的。 翌日。 祭祖大典前。 沈归薏早早起床梳洗打扮。 “如意,你去内务府瞧瞧,今儿个要穿的衣裳怎的还未送来。” 一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她一边吩咐如意。 如意也未耽搁,马不停蹄出了翊坤宫。 但她却未去内务府,而是转头绕进了另一条宫巷。 “莲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