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如意严声追问。 “那日在长青殿发生的事情，虽不是我本意，但我差点毁了意妃的清白是真。意妃乃是皇上的女人，皇上会放过我吗？他将我贬去荆州，不过是为了明面上好看。实则我一出京都，便极有可能被刺杀。” 顾渊说得有理有据。 “我之前与你说过，许大人很是欣赏我的才干，故而总想将他女儿许配给我。我之前都是拒绝的，我一心想要救你出来，娶你为妻，怎可能接受别的女子。可如今不一样了，我被皇上针对，命悬在崖上，想要脱身唯有一个办法，就是迎娶许小姐。如此，我便能借由丞相女婿的身份逃过此劫。” “如意，我真是身不由己。” 他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抓起了如意的手。 如意眉心微动。 面前男子说得实在太过斩钉截铁，又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她不信也难。 转而想到顾渊和许颖的婚事，她心里一凉，挣脱开顾渊的手。 “可你马上就要成亲，我和你之间，终究是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等我之后升上更高的位置，我就赎你出来，到时候我纳你为妾，你便也能与我长相厮守。”顾渊理直气壮。 “你让我给你做妾？”如意瞪大眼睛。 曾几何时，顾渊信誓旦旦的同她说，这一生只会娶她一人。 如今却要她做妾。 “那又怎样。你不是喜欢我嘛。只要和我在一起，是正房还是妾室，与你而言有何区别？”顾渊不以为意道。 如意靠着顾渊，发觉他愈发陌生。 她连连摇头。 “我不可能做妾。” “那你要做什么？人家是丞相之女，身娇体贵的，难不成你一个罪民之女，还想骑到她头上？” 顾渊哄得也有些恼了。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到不妥，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顾渊惊愕，怔怔看向如意。 “罪臣之女。”如意冷笑。“许颖这样觉得也就罢了，连你也是这样觉得吗？你可忘了，当年若非我爹娘好心接济你们一家，你们早就冻死在街头了！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爹娘是何为人，你能不清楚？” 顾渊让她做妾一事都未让她彻底寒心，但她受不了顾渊与他人一样，贬低她的爹娘。 哽咽着说完，如意扭头跑开。 翊坤宫。 程若止倚着座榻，听完了侍女的禀报。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这小丫鬟还是个痴情种，人家都要成婚了，还对他不死心。” 转而，她面色一冷。 “不过她也真是不要脸，一个奴才，还妄想当正房。” “就是！她和她主子一样自不量力。”莲心附和。 提及沈归薏，程若止脸上恨意更深了些。 “怪本宫轻敌，又让她逃过去了。” 这两日，她没有一刻不是在想着如何杀了沈归薏。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许颖在春狩时就看不惯沈归薏，如今她的新婚夫君还有个小青梅，而那小青梅又恰好是沈归薏身边的人……” 只要好好利用这层关系，玩一出借刀杀人又有何难。 “你去帮我办件事情。” 程若止同莲心低语了几句。 “我要送给许颖一个新婚大礼。” 她脸上扬起得意笑容。 另一边，沈归薏正焦急等待如意回来。 顾渊并非好人，她实在担心如意的安危。 在屋子里来回踌躇了不知多久，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响。 沈归薏本就心弦紧绷，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注意。她立即打开窗户。 一只白鸽在空中飞了两圈，落在沈归薏的手上。 沈归薏一惊。 细细看来，那白鸽脚上还绑着一张纸条。 她更加好奇，连忙解开。 白鸽完成任务，再次扑动翅膀，消失于天空之中。 沈归薏探过窗户环顾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看见才放心。随即，她关上窗户，匆匆打开纸条。 纸上只寥寥几语，让她近日寻机会去趟城郊的城隍庙。 算算时间，严文庭的圈禁也确实该结束了。 一直忙着于程若止周旋，差点忘了，她和严文庭之间，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好在她早就知道严文庭出来后必定会找她，故而也未多感到诧异。 只是想到自己即将要面临莫大挑战，沈归薏难免心情沉重。 “娘娘。” 正沉思着，如意的声音落入耳畔。 沈归薏连忙将纸条塞进衣袖。 一进来，她便看见了如意红肿的眼眶。 沈归薏担心不已，忙唤她坐下。 “怎么样？可还好？” 如意摇了摇头，苦笑道：“倒是无事，只是……他想让奴婢做妾。” “不可能！”沈归薏毫不犹豫拒绝。 且不说她不会委屈如意做妾，那许颖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若如意进了顾府，日后注定被许颖死死压制。 顾渊究竟有没有一点人性！ 说的喜欢如意，却要她往火坑里跳。 沈归薏气不打一处来。 “放心吧，奴婢拒绝了。”如意靠着沈归薏那样关心她，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她笑了笑，拉住沈归薏的手。 “娘娘对奴婢这么好，奴婢只想待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哪儿都不想去。” “傻丫头。”沈归薏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如意还算有些理智。 “娘娘，许家小姐给奴婢送了请帖，奴婢想去一趟。”如意同沈归薏说起自己的想法。 “怎么说也是喜欢了这么久的人，他都要成亲了，奴婢还是想去看一看。也能让奴婢彻底死心。” 沈归薏犹豫。 如意这么在意顾渊，她怕到时候如意去了看见顾渊迎娶别的女子，会更难过。 “娘娘，奴婢不会有事的。您就让奴婢去吧。”如意苦心相劝。 “好。” 良久，沈归薏答应下来。 左右她也要出趟宫与严文庭会面，顺便陪着如意出去。 “你一个人可以吗？”沈归薏还是放心不下。 “奴婢又不是三岁孩童，去参加个婚礼罢了，能有何事。娘娘，您就别担心奴婢了。”如意温声宽慰。 “可许颖……” 沈归薏皱眉。 她总觉得许颖来送请帖没安好心。 “她那日是新娘子，即便在恨我，也不会为了害我，将自己的婚礼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