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止走到她身后站定。 剧烈的眩晕感令沈归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她拉着如意的手便离开了锦绣宫。 “娘娘!” 沈归薏双腿一软,就要坐下,幸得如意搀扶。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程若止这是在挑衅她。 那只猫象征着之前的吉祥,也或许象征的,是程若止计划中的她的未来。 她到底还是没有程若止心狠。 御书房。 严淮湛坐在窗前,执笔作画。 窗外郁林葱葱,几下便跃然纸上。 “皇上。” 越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玫鸢太子今日上午去了趟茶楼,与瑞王会面。” 严淮湛宛若没有听见般,继续手里动作。 “接下来要怎么做?”越行追问。 “先观望着。”严淮湛语气平和。 进贡大会已经结束,瞿皓澜却不走。依他所言,是想要参观下狴玄的京城。但严淮湛知道,他定暗中有其它安排。 对此,严淮湛选择静观其变。 “朕今日有件更要紧的事情做。” 描完最后一片竹叶,他利落起身,随后换衣走出御书房。 知道沈归薏到来的程若止激动极了,忙不迭亲自去到门口迎接。 “皇上日理万机,怎的有空来锦绣宫看望臣妾?”她满脸笑意。 “今日朕不忙。”严淮湛语气淡淡。 他抬起头,眼角余光漫不经心扫见窗前的花束。 那花开得极盛,是连御花园都没有的稀奇物种。 不过也不奇怪。 程家之主及大公子皆在边疆,常送些京城没有的物件回来。不仅那花,锦绣宫内还有许多奇珍异宝。 “皇上整日这般辛苦,今儿个正好好生歇息下。臣妾给您揉揉肩。” 程若止双手搭在严淮湛肩头。 严淮湛平静地像是不曾察觉到。 “你可知道,你兄长犯了事情,眼下已经被贬去刑部。”他状似无意,提及此事。 程若止双手顿了顿。 “不知臣妾的二哥犯了何事?”她压下心底担忧。 严淮湛一言不发。 半晌,程若止绕过他,走到前面,连忙跪了下来。 “是臣妾不是,臣妾也是担忧兄长过了头,才做出有失妥当之事。还请皇上谅解。” 她差点忘了,后宫不能议论前朝之事。 “犯了太多小错,没想到被人抓住了把柄。朕也是没有办法。”严淮湛声音淡淡,听着有一丝意味深长。 “臣妾替兄长,谢过皇上。”程若止低眸。 自家兄长的脾性她很是了解,做事那般妥帖,极难被人抓住端倪。 况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她总觉得巧了些。 程若止小心翼翼抬眸,看向严淮湛。 却见他一脸淡然,面上看上去毫无波澜。 帝王心犹如海底针,程若止实在猜不透。 “行了,起来吧,你怀了身孕,平日里该多注意些。”严淮湛言语中透着丝丝讥讽。 程若止心不在焉,并未注意到。 送走严淮湛后,一直守在外面的莲心跟了进来。 “皇上如此惦记娘娘,奴婢瞧着也心安呢。”莲心笑盈盈的道。“看来皇上已经慢慢知道,这后宫之中最能与她并肩的人是谁了。”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莲心脸颊泛起阵阵刺痛。 她大吃一惊,抬头看向程若止。 “滚出去!” 程若止没有好气。 严淮湛这次来明显不是为了看她的,但要是仅和她说这一件事,又太过折腾了些。 思索许久,程若止想出了严淮湛的言外之意。 他这是暗示她,叫她日后不准欺负沈归薏? 程若止脸色一冷。 “回来!” 她不耐烦地叫住了莲心。 “给我做件事情去。” 待听完此事,莲心惊讶不已。 “这个孩子留不得了。” 程若止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腹。 她有预感,自己装不了太久。 所以她必须在严淮湛拆穿之前,想法子让肚子里的孩子“消失”。 而有严淮湛盯着,她亦不能将这锅扔到沈归薏身上。 但若是如此,那她这个局岂不是尽数白费了。 …… 上回千金散那件事,又让后宫妃嫔看见了严淮湛对沈归薏的宠爱,有些识趣的开始倒戈沈归薏的阵营。 正是晌午,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院内,沈归薏与月贵人坐在亭中。 这月贵人也算得上书香门第出身,但在这讲究尊卑的后宫里,她的出身不比其他人光鲜。 也正因如此,她说话时少了一股盛气凌人。 在这些向她献殷勤的人里,沈归薏勉强愿意与她说上几句话。 彼时,月贵人刚将严淮湛去找程若止的消息告诉了沈归薏。 “这良贵妃还真是有能耐,家世好也就罢了,竟还如此好运。这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呢。”说这话时,月贵人眼里满是羡慕。 沈归薏笑而不言。 逢场作戏的关系,她多说一句,便要被人多抓住一个把柄。 见沈归薏兴趣平平,月贵人又同她聊起其它。 “对了娘娘,您知道吗?那姜贵人最近生母去世了。” “去世?”沈归薏定睛。 她急着姜书棠,那日程若止逼表演舞艺,姜书棠曾帮她说话。 “是啊,这几日她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内,臣妾都没见她出几次门。”月贵人念叨着。 “说起来,姜贵人也是个可怜人。” 她叹了口气。 “她爹宠妾灭妻,本就对她生母不好。如今她生母去世,她爹只怕过两日就将姨娘抬作了大房。那妾室的女儿也就从庶出成了嫡女。宫里人最是势力,姜书棠这样的出身,她们自是瞧不上。唉,以后再这后宫中,她可有得磋磨了。” 月贵人连连叹气,也不知她是真心实意,还是做做样子。 不过此事倒真引起了沈归薏的注意。 第一次的开口解围、第二次的平安扣,她能够感受到,姜书棠是个和善之人。 沈归薏本也不是铁石心肠,对待帮过她的人,她总归是有些心软的。 没想到当日入夜,她便碰到了姜书棠。 彼时,沈归薏正在去御书房的路上。 忽而听见一阵嘈杂声响,她靠着城墙往宫巷内看去。 姜书棠站在角落,脚底是已经熄灭的篝火。 几个贵人围着她,口中尽是奚落。 “在宫中悄悄祭祀死人,这可是犯了大忌。我要去禀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