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雷千百投,强弩如烟发。
“一切的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殷灵毓将一颗黑棋落在边角,堵死了一片退路,嬴政回敬落子,断了殷灵毓一处攻势。
“是,国家强大即为真理。”
你来我往,也不计较什么输赢,只一味的两军杀伐,仿佛要不死不休。
“客观上,强国并不能代表正义和真理,但事实上,弱国决计祈求不来公道和正义。”
嬴政捏着白玉棋子的手往预定的位置一放:“正义?不过是人与人间的关系,能维护社稷的平稳,但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便是赵国,不也降了我大秦?”
殷灵毓将黑子放在边角,叹道:“是,因此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国家永远强大到足够庇佑子民,不论他们身在何处,都不要因为国家的弱小而饱受欺凌。”
“这才是真正的国与家。”嬴政轻声接上:“是寡人毕生所向。”
风萧萧兮易水寒。
秋日的寒冷干燥的风卷过易水河畔。
易水满江红,为之拥塞,河畔土沃凝燕紫,草木被风吹的呜呜咽咽,而除此之外,便是无边的寂静。
当千百枚炸弹疯狂的砸向军阵,当连发的强弩遮天盖地飞向天空,无论是战术还是人数,都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他们虽有报国复国之志,但没有全部坚定到能以血肉筑牢军阵的勇气。
赵国贵族王室率先溃散,赵王与燕太子死于乱军之中,司马尚虽有幸存活,见遍地尸骸,慨然自刎以谢罪。
焦黑的土地已被血浸透,踩上去黏腻而柔软,断裂的矛戈斜插在尸堆中,箭矢如荆棘般铺满战场。
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掀起几片残破的燕赵旌旗,旗面上“抗秦”二字已被火燎去半边,像一声未竟的呐喊。
秦军兵卒沉默地在这里清扫战场,偶尔能翻出一些受了伤却还没死的人,若是不反抗的,就带回去止血养伤。
若不是他们有火药,有充足的准备,有英明的君主和将领。
这便也是他们的下场。
溃散的逃卒,秦军没有去追,王翦需要通过他们来传播秦军如今究竟掌控着多么强大的力量,是何种神威。
在生死面前,燕王甚至来不及心疼自己宠爱的儿子死在秦军手中,就草草递出国书,称愿割让督亢之地。
王翦不接。
王上来前嘱咐过,对燕王不必留手。
秦军一路挺进之时,粮草辎重亦源源不断,从大秦学宫走出的人才一波又一波,连带着韩国,魏国,赵国里那些尚且能用的官员,还有在战火中会被第一时间保存下来的官府文书,迅速的稳定了各地。
燕赵的反抗,不过是被碾碎之前的几声悲歌,除了警醒了一些被闲置在家,不服不甘,蠢蠢欲动的贵族王室,还有大批量的清理了不稳定的因素。
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嬴政八年冬,韩,魏,赵,燕俱灭,王翦押送燕王归咸阳。
天下半壁归秦,而齐连反抗之意都不曾提起,没什么动作,仿佛静等着秦国的收编,唯有楚国内部在权斗之余,仍在挣扎,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