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大腰圆的汉子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
勤王的军队也来不了这么快吧?
但到底目的相同,于是焦池挥着棍子,两方人马城内城外夹击,被留下守城门的金军又寥寥,很快城门被攻下。
焦池带着手下一群百姓和混混就想溜,却看见城外来的队伍里有大半女子,有些甚至还很眼熟。
手下嚎哭一声,奔向马车上下来的一个独臂而浑身血污的女人。
“秀娘!秀娘!呜呜呜!”
焦池呆呆愣愣张大了嘴巴。
啊?
他小子不是说,媳妇是叫金狗给掳走了吗?所以誓杀金狗?
“我嘞个天啊……”焦池看着马车上和马上一群血浸透的人,心中那个直觉不可能的想法越发清晰。
这群人不会是把金狗的大营给放了火跑回来的吧?
张叔夜翻身下马,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他扫了一眼焦池那群人,衣衫褴褛,武器杂乱,有的拿着菜刀,有的扛着木棍,甚至还有几个半大孩子混在里面。
可就是这样一群人,竟敢趁乱夺城门!
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大步上前,抱拳朗声道:“诸位壮士!今日夺门之功,张某记下了!大宋有尔等热血儿郎,何愁胡虏不灭?!”
焦池被这突如其来的官腔震得一愣,他虽是个混混头子,但也知道眼前这位是谁,签书枢密院事张叔夜,城破后还在死战的那位,街头巷尾早便传遍了。
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挺直了腰板:“俺们可不是什么壮士,就是看不惯金狗横行!”
张叔夜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一个‘看不惯’!若天下人都如尔等‘看不惯’,金贼安敢踏我河山?!”
他目光扫过焦池身后那群人,声音陡然提高:“今日,老夫与嘉珉殿下自金营杀出,焚其粮草,救回被掳的同胞!可金狗未灭,东京未复!尔等可愿随我,再战一场?!”
“额……”焦池犹豫着指了指张叔夜背后:“张大人,那个……你说的嘉珉殿下……还活着吗?”
张叔夜一愣,殷灵毓在他身后安安静静,非常好带,儿子将城门夺下,他跳下马来就想来拉这支义军入伙儿,一同守城,真就给身后这位神异而重要的殿下忘在马上了。
一回头,十二三的女娃,头发散着披在肩上,浸透了血,挂着碎肉和雪,衣服上也全是血和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马背上,金雕还站在她肩上瞪人。
“没死呢……”殷灵毓艰难抬头挣扎了一下。
好痛。
没力气。
上次这么虚弱好像还是带刘协跑路之后那次,被赵云扶着都走不动路。
“殿下。”张叔夜连忙几步跑回去往下扶人。
焦池想走,但看看面前跑回来的这些人,还有几个找到自家媳妇抱头痛哭的手下,硬是开不了口。
殷灵毓被扶下来,也顾不上休息:“诸位,我们得将东京夺回来,金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焦池还没来得及疑惑怎么是个小帝姬指挥,就听见他所敬佩的张大人毫不犹豫道:“是!谨遵殿下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