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更老好吧。 岭南寻矿是贾诩的主意,初衷却是帮她谋算司马懿。 但这事不能说破,只能让他背锅了。 不过,若是见效,便是大功一件。 王允差点说朝廷不差岭南,用不着他筹谋,又险险忍住。 ——说出来,可就太不识大体了。 汉室也没有多余的疆土,每一寸都很重要。 他再想挑贾诩的刺,也不能拿这说事儿。 为防自己嘴快,猛灌一口茶。 张祯又笑道,“王叔,我知道你爱护仲达,而他的勇毅奋进,也对得起你的爱护。你没看错人,他确实是位难得的俊才!” 王允默然。 如果司马懿拈轻怕重,好逸恶劳,只想高官厚?,不思报效朝廷,他又怎么看得起? 迎难而上,方显英雄本色! 叹道,“就是急了点儿。” 报效朝廷的机会多得很,为何非要去岭南? 为何非要按着贾诩的谋划走? 不知为何,他看见贾诩,总会从心底泛上股寒意。 就像看到条毒蛇。 贾诩在他面前再恭敬、再谦和,他都不能放松警惕。 贾诩提出的建议,也总想着反对。 让他恼火的是,反对过几次,结果都证明贾诩是对的。 张祯微笑,“不能不急啊,我若是他,肯定也急。” 王允:“这又是为何?” 张祯:“王叔细想,我入朝时几岁?诸葛亮游说袁术、刘表时几岁?马超到长安为质时几岁?还有皇甫六郎、孙策、周瑜、杨修、祢衡等人,哪一个不是少年成名?” 倘若司马懿甘于平凡,这些人的事迹他听过就算。 但司马懿是甘于平凡的人吗? 他全家都不是! 王允:“......杨修、祢衡就算了罢。” 把这两个跟其他人放一起,不太妥当。 他们是在荆州一战成名了,可那成的什么名! 刘表见了他们,白眼能翻出三里地。 张神悦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局势一日比一日好,像他这样的老臣日渐衰弱。 朝堂,终将是年轻人的朝堂。 司马家没赶上诛杀董卓,没赶上关中保卫战、冀州之战,也没赶上北征、西征,想在朝中谋得一席之地,就必须另谋他路。 本来是没路的,但贾诩给司马懿指了一条。 也可能是张神悦指的。 路很难,可事若成,不比北征、西征功劳小。 岭南是很大的一块地盘。 想到此处,王允豁然开朗,一狠心,缓缓道,“岭南寻矿是大事,仲达需要帮手!” 张祯:“......王叔直说。” 王允:“我家你三哥王定,素来愚钝,也该历练一番。” 司马防都舍得,那他也舍得。 张祯:“......此事文和叔先找的是仲达,委屈王三哥任副令,明年春天与仲达一道去,如何?” 王允点头,“使得!” 三儿不如仲达聪慧,当个副令足矣。 张祯举盏喝茶,眼中有些不易察觉的迷茫。 事情为何如此发展? 说实话她也不太清楚。 第365章 大不了临死前一波带走 王定听完父亲对自己的安排,半晌不能作声。 只觉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心里有许多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话语,最终化为一句:爹啊,你可真是我亲爹! 王允和颜悦色地道,“好男儿当有四方之志,整日窝在京城,藏于父辈羽翼之下,成不了大器。” 王定暗暗叫苦,我也没说想成大器啊! 光耀门楣也轮不到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他毕生的心愿,是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闲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他不长成纨绔已经是对家族的贡献了。 怎还要他去挣功业? 根本没道理! 小心翼翼地道,“父亲,前阵子,你不是还说仲达不该去当那寻矿特使令么?” 究竟是哪个刁民让父亲改变了想法? 要让他知道,非得送上几拳不可。 王允叹道,“那是因为,为父只看表面,一时没看清张神悦的深意。如今看清了,便知道这是条好路子。” 司马懿年纪虽小,目光却比他长远。 王定张了张口,很想说我看张神悦就是想害司马懿,你们都想多了。 又不敢说,怕被老父责骂。 只得委婉道,“父亲,岭南那地儿,听说山脉沉郁,瘴疠难消,越民也未开化,蛮横凶残。” 王允微微皱眉,“你不愿意去?” 他自然知道岭南凶险,但人活在这世上,想要有所收获,就得有所付出。 啥也不干等着天上掉馅饼这种美事,连他都不敢想。 并且,司马懿还是个少年郎,都有去岭南的勇气。 三郎比他痴长十几岁,却这也怕那也怕。 自家这些孩子,似乎养得过于娇惯了,文不成武不就。 早该放出去经一番风雨。 王定心里苦似黄连,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地道,“父亲为儿辛苦谋划,儿岂能辜负父亲的苦心?别说只是岭南,就是龙潭虎穴,儿也愿去!” 看这阵仗,不去是不行了。 父亲哪是跟他商议?分明是知会他一声。 那不如姿态做好一些。 王允欣慰,“你有这心气儿,为父就放心了。” 总算还不是无可救药,知道自己是为他好。 又道,“我儿不必担忧。明年春日启程时,为父多予你人手,定护你周全。” 他是让儿子去立功,不是让儿子去送死,护卫必须配足。 司马家定然也会多派人,再加上朝廷派的扈从,三郎和仲达的安危当可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