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神仙弟子啊! 虽然现在不怎么说了,但以前她说过很多次,大家没失忆,记得真真的!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提及宸王千岁时,比以前更多几分虔诚。 又有人偷偷绘制她的画像,或雕刻泥塑,私下里供奉祭祀。 各地官府不发现则已,一经发现,全部摧毁,还要罚工罚款。 朝廷早已下过严令,不许祭祀宸王千岁,这些愚民却屡禁不止! 为杜绝此种行为,府衙不得不宣讲祭祀宸王的危害性。 父老们,记住了,生人不受香火,你们这是害她! 经过多番宣讲,才算是刹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远在淮南的程昱一行,也顺手推平了几座宸王庙。 其实曹操心里也有些想法,感觉吕奉先和张神悦很是古怪。 这两人的运道,也未免太好了。 张神悦女子封王,监国摄政,吕奉先手握军权,英雄盖世,如今还能死里逃生,怎么看,都觉得命格不凡。 吕奉先曾吹嘘过,自己是破军入世,张神悦是神仙下凡。 那时他嗤之以鼻,暗骂这厮自吹自擂,大言不惭,现在想来,谁敢说一定不是呢? 如果郭嘉、程昱等人不在,他可能也会偷着拜一拜。 祢衡倒没想这么多,只觉那些人莫名其妙,张神悦活得好好的,既非神也非仙,拜什么拜?有病! 不过他有个问题,“大将军平安无事,这些人还要杀么?” 他们在淮南和在荆州一样,按名册抓捕、审查。 审查过后确实无关的,也麻溜放人。 目前,牢狱里大约还有五百多。 按原定计划,后日就要行刑。 程昱反问,“为何不杀?” 祢衡:“......大将军没死。” 程昱云淡风轻地道,“呵呵,大将军死不死的,有什么关系。” 祢衡愣了数息,也反应过来,为大将军报仇只是明面上的理由,真正的目的是整肃世族。 哪怕没有吕奉先遇刺这回事,张神悦大概也会找别的理由。 任何一位雄心勃勃的贤明君主,都容不得世族发展壮大,威胁朝廷,若肯真心臣服还好,若不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杀。 张神悦无君主之名,却有君主之实。 抬眼一扫,见曹操、郭嘉、杨修都是一脸平淡,丝毫没有为狱中世族说话的意思,不禁叹道,“世人皆道我祢正平心黑嘴毒,我冤呐!” 跟这几个人比起来,他纯良如赤子。 他们才是真正的黑,黑透了。 曹操呵呵一笑,诚恳地道,“那是庸人对正平先生的误解,无须挂怀。先生忠果正直,志怀霜雪,不可多得!” 祢衡听得打了个寒噤。 话是好话,但从曹操口中说出,咋那么不中听呢。 曹操又对程昱笑道,“仲德先生,你也知道,神悦是我侄女儿。此番她大婚,我这当叔父的不能不到场。特跟你告个假,回京一趟。” 跟吕奉先没死这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两人即将成婚。 他合理推测,定是吕奉先让人大肆宣扬。 吕奉先眼下有多得意,他不用想都知道。 张神悦让他协助彻查世族,一是坏他名声,二是保护仲德先生。 可现在吕奉先活着,江东有异心的世族、官员也伏诛,朝廷再一次占了绝对的上风。 这也意味着仲德先生性命无忧,只要他不自己作死,没人敢动他。 而他曹操的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 况且,吕奉先无恙,张神悦对他便不会太过忌惮。 他将轻轻松松,不再如履薄冰。 郭嘉也微笑,轻声道,“我自当随侍使君左右。” 吕奉先活过来,意义重大。 至少,张神悦不会因他之死而风格大变。 人在感觉危险的时候,会充满攻击性。 只有感觉安全了,对人对事才会宽容大度。 杨修则道,“不瞒仲德先生,杨氏与张氏通家之好,神悦妹妹成婚,我若不到,太过失礼!” 思念京城,不想在这儿杀人。 纵然该杀,也不该是他下手,他是谦谦君子! 程昱:“......你敢当面叫她妹妹?” 为了回去,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杨修笑着摇手,“那不重要,不重要!” 祢衡也赶紧道,“仲德先生,我已写好一赋,贺宸王千岁新婚,须得亲手呈上。” 程昱斜睨他,“是么,老夫能否先睹为快?” 祢衡郑重摇头,“不能!宸王千岁才应该是第一个看到的人,你若先看,对她不敬!” 回京路上他再慢慢写,完全来得及。 程昱笑笑,对三人道,“诸位回去,不会不来了罢?” 曹操拍着程昱的肩膀,大笑道,“哪能呢,先生想多了!” 只不过,婚礼结束,就是正旦大朝。 身为西北经略使,他有许多事务需要禀告。 过完年,又该远征了。 收拾世族这种小事,仲德先生足矣。 郭嘉、杨修、祢衡三人,也连说绝无此意,但就是不说何时回转。 开玩笑,这事儿他们是真干够了! 能跑绝不留下。 程昱心里雪亮,既不揭穿,也不勉强,悠悠道,“还请诸君替我转告宸王千岁、大将军,程某囿于公务,无暇分身,也无贵重之物礼贺,只能杀几个人替他们助助兴!” 杀杀人,助助兴。 祢衡心说你这贺礼也太恐怖了。 然而神奇的是,张神悦可能还会很喜欢这份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