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坐在他身边,垂着头不说话。 气氛不怎么融洽,但也说不上悲伤。 颜如玉心里缓缓打起个问号,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表面不动声色,走了也好,反正总觉得那家伙有问题,也许是想逃走,故意找这个时机也说不定。 鱼下锅,香气散发,颜如玉还烤了两条,把其中一条递给霍长衡。 小家伙吃得唇齿留香,大呼好吃。 “先吃饭吧,”大夫人轻声劝账房先生,“真是对不住,要不是为了抓鱼,也不会……” “夫人说得哪里话,”账房赶紧说,“不怪任何人,都是命,夫人千万不要自责。” “是啊,夫人,您要保重身子,”银锭劝慰,“等王爷回来,看到您平平安安,那才是真的好。” 大夫人勉强笑笑。 颜如玉扫一眼银锭,这个小胖子倒是会说好听的话。 不远处的哭声传来,是那个痛失兄长的女子。 颜如玉看过去,见她坐在三房那边,估计是三房的人。 “她是三夫人的贴身丫环,”大夫人说,“被水冲走的是她兄长,也是可怜。” 颜如玉缓缓点头,不再多言。 霍长旭坐在不远处,肚子饿得咕咕叫,浓郁的香气直冲鼻孔——可惜,没他的份。 阮仙藻在他身边坐下,把那根小人参递给他:“二表哥,你吃这个吧。” “我不吃,仙藻,你自己留着,我不饿。” “二表哥,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两个外人都能坐在一处吃,却把你撇开。 她生我的气就冲我,为何要针对你?二表哥,你是不是之前得罪过她?” 霍长旭摇头,语气忿恨:“不知道,不管因为什么,我与她势不两立!” “二表哥,那边在发吃的,我去看看,即便我们不吃,留着也是好的。” 阮仙藻起身,向官差那边走过去。 颜松也在其中,见她过来,压低声音道:“想吃东西吗?” 阮仙藻抿唇,微微点头。 颜松摸着她手,往手心塞进个东西。 圆滚滚,热乎乎,一颗鸡蛋。 阮仙藻吞了口口水,藏着鸡蛋,拿着杂面馒头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寻思找个地方把鸡蛋吃了。 太饿了。 平时她都吃惯燕窝,火腿蒸蛋什么的那是丫环才吃的。 但现在,这个鸡蛋对她而言珍贵无比。 三两口吞下,生怕被人发现,差点噎住。 刚顺口气,忽然有人自身后一把拉住她。 一顿饭下肚,颜如玉体力恢复许多,衣裳也烤干了。 她目光掠过这边的人,注意到阮仙藻的动向。 垂眸问霍长衡:“衡儿,吃饱了吗?” “我饱了,嫂嫂,”他卷起裤腿,“你看我伤是不是也好多了?” 颜如玉给他上点药:“好些了,再休养两天。” 霍长衡有点小失望,但还是点点头。 “如玉,下午我来推小车吧,你歇歇。”大夫人过意不去。 “母亲会推吗?” 大夫人窘迫,脸上泛红:“我推慢点,可以学会。” “现在颜松正盯着我们,巴不得我们出事,好找由头对付我们,母亲若是想学,等过两日,到了城镇那边,我们也买些东西,到时候您来推。” “好,我听你的,到时候你教我。” “没问题。” 大夫人转头看看去洗锅的银锭:“账房先生和他女婿也不容易,他年纪也不小了,跟着长鹤好些年,说起来也是咱家连累了人家,现在又出了这样的意外,要不就互相照应些?” “应该的,听母亲安排,”颜如玉没有意见,“他女婿别看胖,还挺灵活。” 大夫人看着银锭的背影,悠悠叹一口气:“是呀,长鹤身边的有个侍卫,也是胖乎乎的,白润润,还有讨喜的名字,叫银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