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捏着嗓子道:“说得对!” “崔大人说得好。” 叫好声一起,此起彼伏,士气大振。 崔冲再次挺挺腰背,觉得此时就是他的最高光时刻。 对面骑兵重重出口气,目光忿忿扫过这边,扬声问道:“我家公主何在?” 崔冲偏头,勒缰绳调转马头,走回曹刺史马车边。 曹刺史在车中道:“请公主下车吧。” “是。” 崔冲催马到后面的马车一侧,拱手道:“公主殿下,您的仪仗队到了,请您下车。” 丫环挑帘,怒视崔冲:“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请公主下车?” 她说着,目光往前一掠:“让曹刺史来!” 崔冲也不恼:“公主殿下,是您的人要见您,您若不见,那在下就去告知他们。” 他当真就要走,丫环火冒三丈:“你敢!” 九公主轻声道:“让车夫驾马车去城外。” 崔冲对车夫一挥手,车夫把马车拉出队伍,带去城外。 车轮滚滚,四周无声,马车在最前面停住。 崔冲也跟在车一侧:“公主在此,上来参拜吧。” 对面骑后催马过来,翻身下马。 丫环重重一甩车帘,从车上跳下来,扫一眼骑兵,再看看不远处的队伍,转身扶九公主下车。 骑兵赶紧行礼:“拜见公主。” 九公主抬头看队伍,旌旗招展,气势迫人。 “来了便好,一切可还顺利?” “回殿下,一切顺利。” 曹刺史此时才从车上慢悠悠下来,摸着胡子笑道:“各位一路辛苦,远道而来,本官有失远迎。” 骑兵的起身拱拱手:“这位是……” “这是我家刺史大人,”崔冲在一旁道。 “刺史大人,”骑兵脸色不悦,“公主殿下是我大成最受宠的公主,特来和亲,为着两国交好,为百姓计,刺史大人此举,怕是不妥吧?” 曹刺史打量他两眼,笑容不减,目光却冷锐几分:“本官哪里不妥?公主殿下在城中,本官无一日怠慢,驿馆上下无一人不敬,处处安排妥当。” “你一个小小无名之辈,上来就指责本官,怕是不妥吧?” “无名之辈?”骑兵气笑,“我是大成皇帝亲封送亲仪仗指挥官!” “你叫什么名字?”曹刺史问。 “张闯。” “没听说过。”曹刺史干脆利索,“没听说过的,就是无名之辈。” 骑兵一愣,完全没理解曹刺史的套路。 “你……” 他正欲开口,曹刺史却抢先质问:“你有名无名,这不重要,既然你说你是指挥官,那本官就要问问你。” “身为仪仗指挥,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 “自然是保护公主的安危。” “说得好!那公主不声不响进了幽城,一无通关文谍,二无国主令告,幸亏我国境内安稳太平,幸亏我国百姓皆为良善,幸亏本官那日正好在府中,这才得以将公主安置在驿馆之内!” “本官问你,公主独行之时,身边只有一个牙尖嘴利,口无遮拦,不懂礼数的丫环,你,指挥官,身在何处?” “若是公主稍有差池,有任何一点损伤,应由谁担责?本官看你也不是什么能担大事的人,到时必定会把责任推脱到本官头上,甚至还有可能诬赖本朝。” “若那时,和亲变成坏事,亲事不成反引发两国战事,你担当得起吗?就你这小肩膀小胆儿,你敢担吗?!” “还好意思在本官面前叫嚣,本官回城就要写奏本送往京城,把此事一五一十说清楚,由我主定夺,到时候和你朝皇帝说明情况,问问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骑兵脸色铁青,眼睛睁大,嘴巴张了几回,都插不上嘴。 脑瓜子里嗡嗡作响,全是曹刺史说话后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