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姝姝不能接受,就是常慧心,她也接受不来。
这是肃王的独生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却被个下人欺压成这样。她都不敢想象,若肃王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雷霆大怒。
常慧心又忍不住联想,若是她的女儿没了母亲照应……
她想多了,姝姝现在的脾气比以往又厉害了几分。她坚信,以后别管有没有她护持,姝姝都不会吃亏。
倒是眼前这小姑娘,许是从小就被丫鬟婆子们欺压,胆子恁的小。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吃个东西,还要看看她们的神色。
她明明已经十二岁了,却没人与她说过月事的事儿。那贴身伺候的嬷嬷,更是将月事说成绝症,且还不给小姑娘找月事带,只顾着自己在酒楼大吃大喝。
这些信息也是常慧心方才从小姑娘嘴里问出来的。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他们一行人在聚贤楼用膳,林宛瑜临时来了月事,又被嬷嬷一顿恐吓,吓的哇哇大哭。趁着嬷嬷喊小二进来添酒水,她偷偷跑出去,想和她娘死在一起。结果,才刚跑到那巷子口,就被身后追来的张昌扯到了巷子中。
那张昌是张嬷嬷的儿子,母子俩人,当娘的把持着她的月例银子,几个月还不给她一文钱;当儿子的不知在外边做什么坏事,三不五时就勒索她。
她将自己的银子全给出去,张昌犹不满意,又打上了她首饰的主意。以至于短短半年时间,她竟“丢了”十、三四件首饰。
说这些就说远了,说回当下。
确认了眼前这小胖丫确实是大名鼎鼎的肃王独生女,赵灵姝麻了好一会儿。
等回过神,她扯着小丫头肉嘟嘟的脸颊往两边拉。
“你包子做的啊?你爹能征善战,凶名赫赫。你是你爹的闺女,即便不像你爹一样凶恶,至少也不能这么没脾气,被个下人搓圆捏扁吧?”
小胖丫又委屈又心酸,“我怕我爹,我都不敢我和爹说话……我长这么大,就见过我爹三,啊,不,总共就见了四面。”
赵灵姝插腰,总共见了四面?
那不是亲爹,那是供在神坛上的祖宗吧?
哦,不能这么说。
毕竟肃王是因为征战在外,不能回京,父女两人才见得少。
可再怎么见得少,依肃王的赫赫威名,他也不至于看不出来自己女儿被个下人拿捏吧?
忒!什么爹,气死她了!
“你爹离的远,且不提他。你府里总还有别的长辈吧?你是不是有个继祖母,还有个继小叔?”
常慧心拍拍女儿的肩膀,小叔就小叔,继小叔是什么鬼?
赵灵姝无暇搭理她娘,只一个劲儿追问小胖丫,“你和他们告过状没?他们是不相信你,还是不搭理你?”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可怜巴巴的点头,“他们不相信我,还说我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张嬷嬷从小伺候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竟然诬陷她,我良心何在?
张嬷嬷知道我告状,回去后就掐我。她还饿了我两天不让我吃饭,也不让我喝水。我渴坏了,就把花瓶里的水喝了。
张嬷嬷还说,若我下次再敢胡说八道,她就告诉祖母他们,说我在背后骂他们,扎他们小人儿。要让祖母他们把我丢到家庙去喂野狗。”
“我去!”赵灵姝的脾气成功被引爆。她摩拳擦掌,深深懊悔自己刚才打人打轻了。
什么玩意儿啊,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人家爹还在前边护国安民,随时准备为国捐躯。他们抢人家银子、吃人家分例就算了,竟还背地里虐待打骂,他们怕不是要反了天。
赵灵姝唾骂几声,被常慧心及时制止。
尽管陈妙娘与辛良玉,方才已经被平城侯接走了,这厢房中除了他们三个,也没有别的外人了。
但这边的房间普遍不隔音,打个喷嚏隔壁都能听见响儿。任由姝姝继续骂下去,怕是不出半刻钟,满京城的人都要知道,昌顺侯府的大姑娘好口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