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天他们点了明虾烧麦,红米肠,金钱肚,粉蒸排骨,椰炖竹丝鸡,卤味拼盘,罗汉果普洱茶。
他进食很快,举手投足间却不失优雅,唯独喝茶的时候会放慢步调。
央仪趁此期间抬头。
视线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停留,她好奇地问:“孟先生,你刚才讲合作讲得那么头头是道,那我们之间算合作吗?”
孟鹤鸣漫不经心:“我更想听你的解读。”
“那一定是我向你屈服了。”央仪抿着一小口热茶,思考着说,“你主我次,你先我后。你有掌控权,我没有。”
她在陈述一个事实。
孟鹤鸣不置可否。
“但我们的合作有一处疏漏。”央仪忽然道。
孟鹤鸣朝她摊开右手:“愿闻其详。”
“你要我当你女朋友,可是你只说合约存续期间,没说合约存续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她忧心忡忡,仿佛真在为这份合同的双方考虑,“短了你吃亏,长了我吃亏。”
“点解?”孟鹤鸣产生了些许兴致。
“我爸爸的事你费了心思,沉没成本已经进去了。”央仪道,“如果只是短期,你很吃亏。”
孟鹤鸣说:“在投资上,沉没成本属于决策无关成本。”
替她续上茶,他接着道:“继续说说时间长了怎么样。”
“女人青春很宝贵啊!”央仪很重地提醒。
“如果合约是终生制呢?”
“……”
那可真是开了天大的玩笑。
央仪条理清晰地反驳:“可是,合约上同样没说谁可以率先提出解约。”
这就是即便没在白纸黑字上找到合约期间,她仍然敢在上面签字的原因。
见他不说话,央仪自信满满地扬起唇:“要是我出息了呢?”
人声鼎沸的茶楼中,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拭目以待。”他说。
旁边桌收拾杯盘的声音把央仪拉回了现实。
面前蒸笼渐空,烧麦,红米肠,金钱肚……和那天点的别无二致。
方尖儿揉揉肚子:“晚上真住我家?”
央仪抬头:“你不方便?”
“我可太方便了!”方尖儿未雨绸缪,“主要这不是怕……孟总找上门来嘛!”
“他很忙,不会。”央仪笃定地说。
方尖儿一言难尽:“说真的,我老觉得你在孟总身上,错估过很多次。”
纵使以前错过。
这次倒真如央仪所说,安安静静住在方尖儿家的几天里,连一通孟鹤鸣的电话都没。
饶是知道他们在吵架,方尖儿也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