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繁来往,突破了他们的认知。
“马克,不是说老板两年都来不了一次吗?我刚来疗养院一年零三个月,碰上了两次。你要知道,我那会儿刚准备去睡觉,虽然睡觉不犯法,但……”
午后两三点,威廉孟先生的惯例午睡时间,在这里工作的其他人也会趁着这个点去干各自的事。
听护工说完,医生摆摆手:“老板这次来心情很好,不会在乎这点偷懒。不用担心你的高薪工作。”
“真的?”
“是啊,真的。”
医生想,他见过老板六次,没有哪次比这次心情更好。尤其是他以为有什么大事,急匆匆去会客厅相见,结果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纡尊降贵蹲在轮椅前。佛罗里达日照优越,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东方人特有的细腻肤质融汇了那些光,乍一闯入,仿佛看到了沐浴在日光中的神迹。
他看在神在笑。
“其实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和事业无关,而是年轻时候有央伯父那样的朋友。”
“只是想不通,你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与他交好这么多年,甚至还差点订下娃娃亲。”
说着男人兀自笑了下。
“虽然对方当初婉拒了,不过我又把这件事给争取了回来。跑这一趟,是想告诉你我快结婚了。”
“你猜得到对象是谁。”
“我妈大概以为我不是认真的,你呢,大约并没有那么想和我说话,我过来只是通知你。至于后面婚礼或是其他,我自己会办好。你就在这继续休养。”
“我那时候说过的,国内不适合你养老。”
“你回不去了。”
说完他噙着淡淡的笑意轻轻拍了拍裤腿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徐缓起身。
一回头,医生与他视线相对。
医生点了下头以示招呼,他听不懂中文,自然不知道男人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神情温柔,想必不是什么坏事。
可惜的是,这几天威廉先生状态不好,又处于浑浑噩噩对外界无回应的阶段了。
或许他带来的好消息,威廉先生并未听懂。
医生上前,想汇报这段日子以来的状况。
男人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不用了。”他用英文说,“这样就挺好。”
医生想这一定是个宽容的人。
每年花费大把大把的钞票在这间疗养院,并不苛责他们的工作。有时候威廉先生病情恶化,他们惶恐,经由助理传递到男人那里,最后换来的是一句心平气和的“无碍,尽力即可”。
宽容又神秘的东方男人。医生再一次想。
当然,孟鹤鸣绝不是他们眼里的烂好人。
相反他睚眦必报。
孟泽平如今的境遇是他自己造成的。
孟鹤鸣丝毫没有愧疚感。
他花了钱将自己养大,那同样的,孟鹤鸣也能花钱替他养老。至于其他,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