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狱卒往囚室外走。 梦时仍是心头难安,快步挡在了狱卒跟前:“你们要审就审我,金家的事我都知晓,保证你们问什么我便答什么。” “顾大人说了,只向金姑娘问话。”狱卒毫不客气地推开他,继续带着金毋意往外走,待出了囚室,再转身将门锁上。 梦时隔着囚门喊了声“小姐”。 金毋意在走廊上回眸看他。 昏暗的光线下,少年双手抓住囚门,语气坚定而决绝,“记住,小姐在,梦时在,小姐亡,梦时亡,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金毋意眸中闪出泪光,但嘴角却浮起笑意。 她朝他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狱卒将金毋意领至一间戒律房内,撂下一句“稍等片刻”后便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 戒律房内挂满了刑具。 如枷、杻、锁、镣、杖,屋子中间还燃着一个大炭炉,炉中插着烧红的烙铁,入目所见,皆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她后背发冷,暗暗握紧了拳。 其实她心里是怕的。 她不过是金家后院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才多识寡,形影相吊。 平日里除了看书,便是与梦时收拾院子。 又何曾面对过如此酷烈的处境。 但她不能怕。 怕,只会让处境更加糟糕。 等侯的间隙,屋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鞭笞声。 一声接一声,犹如催命的符咒。 金毋意寻着声音望出去,这才发现正对面也有一间戒律房。 透过半敞的大门,她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审讯场景。 一大汉正被牢牢绑在屋内的石柱上。 旁边的狱卒往死里朝他身上挥鞭。 一下又一下,手起鞭落,血肉横飞。 “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狱卒在厉声逼问。 大汉身上已然不剩一块好肉,却仍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狱卒不耐烦地握紧鞭柄,加大了鞭笞的力度。 眼见着那大汉就要被活活打死,顾不言突然从旁里走出来,朝狱卒摆了摆手。 狱卒忙收鞭退下。 顾不言换了身黑色劲装,语气冷硬而倨傲,“在诏狱里,还从来没有撬不开的嘴。” 他边说边拿起案上的长钉,行至大汉跟前:“我知你无家无室不知死活,也知你曾千方百计将友人之子安插进禁军,据说,那名友人对你有再生之恩吧?” 他刚一说完,猛地将手中的长钉狠狠扎进大汉的眼眶。 一切都快得令人猝不及防,鲜血喷薄而出。 大汉的哀嚎声瞬间响彻牢笼,凄厉而惨绝。 连金毋意也吓得心头一颤,差点尖叫出声。 不待那哀嚎声止息,顾不言又猛地拔出长钉。 拔得大汉血淋淋的身体也跟着一阵抽搐,刚刚还能视物的眼眸瞬间变成肉森森的血窟。 大汉几乎痛晕过去,瑟缩着:“顾不言……有种你就冲我来,别牵扯……不相干之人。” “知道为何还给你留着一只眼吗?” 顾不言一丝不苟地用巾帕擦拭手上的血迹:“倘若你不招出当年叶开自戕的真相,你那位友人之子便会很快来这儿陪你,到时你就用剩下的这只眼看着他受尽酷刑吧。” 他说完扔下手中巾帕,突然扭头朝门外看过来,目光深邃如渊,正好与金毋意看过去的目光撞上。 对视的瞬间,她故作镇定,他却冷冷一笑。 那一笑,犹如野兽吃人前露出的张狂。 不过片刻功夫,顾不言便来到了这边的戒律房。 随行的狱卒很快将金毋意按在屋内的拷打椅上,一副随时要对她上刑的样子。 顾不言立于屋内的空地上,睥睨着她,“刚刚那个男人叫丁宽,与本座想查的一桩旧案有关,今日是他入诏狱的第三日,你猜猜,他还能扛几日?” 金毋意面色发沉:“顾大人特意让民女观看这一幕,便是为了杀鸡儆猴吧?” “谈不上杀鸡儆猴。” 他从袖间掏出那支蓝色发簪:“你这簪子也与那桩旧案有关,本座只是想告诉你,倘若你不如实道出簪子的来历,你与你那护卫的下场,或许会比丁宽更惨。” “莫非那桩旧案便是顾大人的未竟之事?” 顾不言的目光冷了几分:“旁的,你且慎问。” 金毋意沉默下来,思量片刻:“民女可以对顾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民女有个条件。” 他朝前行了两步:“别妄想本座去帮你查案。” “恳请顾大人放民女一条生路,民女想自己去查清金家的谋逆案,待真相一出,民女随顾大人处置。” 顾不言不屑一笑:“我不觉得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那就愿顾大人切莫后悔。”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发簪,长发落下,与此同时,几枚精巧的银针从簪身飞出,直朝顾不言刺过去。 顾不言闪身一躲,银针擦过他面门“嗖嗖”插进了前方的门框里。 空气沉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