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息微微发颤,目光狠戾:“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叫他过得这般称心如意!” “好,我都听小姐的。” 梦时看了眼屋外的夜色:“待会儿我便去侯府探一探许之墨的虚实,看能不能找机会偷到钥匙。” “你且万事小心。” “小姐放心。” 子时,梦时换上夜行衣,纵身跃上屋顶,小心翼翼避开世安苑的几名侍卫,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中。 长兴侯府内一片漆黑。 府中诸人皆已安睡,唯有青玉轩里溢出一缕烛火。 许之墨正坐在屋檐下做伞。 从伞骨到伞面都由他亲自挑选、制作,再辅以精美的伞花作为装饰,每一处细节皆是他倾注的心血。 “阿四,你说婉儿会不会喜欢这把伞?” “公子费心所制,婉儿姑娘自然会喜欢。” 许之墨一声轻笑:“他们说‘伞’乃是‘散’,非吉利之物,殊不知,我与婉儿的初遇便是以伞为媒。” 他目光翕动,向来阴沉的脸上浮起几许温柔。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午后。 他被府中嫡子许思远支使去酒楼买鸡腿,途中突遇大雨,淋了一身,还摔了一跤,狼狈不堪。 一顶软轿突然停在他身侧。 轿帘轻启,露出一张仙子般的脸,又递出一把油绸伞:“你都变成落汤鸡了,这把伞送给你吧。” 隔着雨幕,他不知所措。 少女莞尔一笑,用伞尖轻触他的手臂:“愣着作甚,快拿着呀。” 那时,他第一次抱怨老天的不公,为何要在他最不堪最无力的时候,遇上这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 他甚至都来不及掩饰好自己的卑贱。 他默默接下了伞,目送着软轿离开。 自此,他开始暗暗打听那女子的姓名、来路。 几经周折,终于得知女子名叫郭婉儿,乃顺天府尹郭庭轩之女,书香门第,家风清正。 而他,不过是长兴侯府的庶子,其母不过是个低贱的通房。 他配不上她。 但他必须要让自己配得上她。 之后许多年,许之墨藏起锋芒,发奋读书,并拜于大儒赵升的门下,赵升又将他推荐给郭庭轩,使他顺利谋得顺天府治中一职。 他尊称郭庭轩为“老师”。 时常拜访,借此接近到郭婉儿。 郭婉儿愈加楚楚动人,亭亭玉立。 但与他见面不识。 好似已忘记那个雨天对他的馈赠。 所幸是忘了,也因此会忘了他的狼狈吧? 他如获新生,对郭婉儿几番追逐、示好,并在她及笄前一日向她表露了爱意。 但郭婉儿拒绝了他。 “君非我良人,盼君斩相思。”她连拒绝时的语气都显得格外温婉而柔美。 他耗费多年才走到她身边,又怎甘心就此被拒绝? 哪怕是死,他也定要让她成为他的妻。 许之墨轻轻将伞撑开,“再过两日就能接婉儿出狱了。” 精美的伞面之下,他面色朦胧:“阿四,给你二十日时间,去准备我与婉儿的婚事,记得将长丰衣铺的老板叫到府上来,我要亲自给婉儿订制一套最华贵的嫁衣。” 阿四顿了顿:“二十日后就成亲么,万一……郭家人不同意咋办?” 许之墨转动伞柄,将伞重新收起来,“郭家老头儿如今不过是个庶民,而本公子却是朝中三品大员,他有什么资格拒绝这门亲事。” 他舔了舔后牙槽,嗤笑一声:“再说了,倘若他真有胆拒绝,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开不了口。” “还是公子有本事,相信只要那郭父无异议,郭姑娘定会欢欢喜喜地嫁过来。” 许之墨心满意足地舒一口气,“记得盯住正房那边。” “公子放心,小的一直在盯着,这次公子荣升顺天府尹,侯爷对公子也是刮目相看,连带着对正房的态度也冷淡不少,不过……”阿四嗫嚅着:“侯夫人卧病在床,眼下谁来为公子主持婚事呢?” “本公子亲自主持便是。” 许之墨站起身来,在夜色下长身而立:“去跟周嬷嬷交代一声,加大侯夫人的药量,干脆……”他犹豫片刻,“让她疯魔了吧。” “公子这样急么?” 他阴沉的面色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这也算急么,当年我娘亲病重,不过是动用了府里的人参,便被侯夫人活活打死,我让她活到现在已算是仁之义尽。” 阿四后背一冷:“公子说的极是。” 话刚落音,便见守夜的小厮大步跑进来:“公子,不好了,青玉轩进刺客了。” 许之墨闻言飞身而起,忙去追击。 但追击一大圈,也没瞧见半个“刺客”影子。 月黑风冷,整个侯府仍被夜幕笼罩。 许之墨迎风立于屋顶,“这刺客的轻功倒是不赖。” 阿四不解:“府里并无财物损失,也无人员伤亡,不知这刺客潜入府中是何意图?” “说不定就是来逛逛而已。” 许之墨嘴角浮起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