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犹不及。” 用杜鹃花饼引来他的关注。 继而以退为进,突然不再送糕点了。 如此,便能将他的心吊得高高的。 她就不信,他能忍得住不来见她。 “春兰,麻烦你跑一趟医馆,帮我买几味药过来。” 她将两张写着药名的方子递过去。 “金姑娘可是身子不舒坦?” “没有不舒坦,这些药……我自有别的用处。” 春兰也不再多问,拿着方子便准备去集市。 才行至世安苑大门口,便被突然出现的梦时挡住去路。 少年冷着脸,“小姐要你出去买什么药?” 他无意中在门外听了一耳,却又没听清究竟。 故尔拦下春兰问个明白。 春兰颤着声儿:“奴……奴婢也不知道。” 说完老老实实将两张方子递过去。 少年拿着药方细看了几眼。 一张方子上写着:黑附子、蛇床子、淫羊藿、益智仁等。 另一张方子上写着:麝香、藏红花,苦丁。 他一样也不认得,“这药治何病?” 春兰无措地摇头:“奴婢也不知,不过……金姑娘说了,她身子没有不舒坦。” 既然没有不舒坦,为何又要买药呢? 莫非是给旁人买的? 眼下最扎眼的旁人莫过于顾不言了。 但小姐与顾不言的关系并未到要给他买药的地步。 何况,也没听说顾不言得了什么大病。 少年一时不解,暗暗记下方子上的药名,这才让春兰出了宅子。 他从大门绕到正屋,进到旁边的书房。 房中几面博古架上全是书,案上也堆了好些书。 金毋意在世安苑的大部分时光,几乎都泡在这书房里。 在简陋的金家后院,她也是靠阅读度过漫长的光阴。 她喜欢各类典籍、话本、相书,尤其对医书兴趣浓厚。 梦时便试图在她看过的医书里找到那两个药方的效用。 他在博古架上寻了一圈,发现好几本医书。 于是匆匆将每本书从头翻到尾。 书中除了病症解析,并无经方。 他又在案上的书堆里寻找,却是连医书也没见着。 少年有些泄气,茫然地在屋内踱步。 冷不丁感觉脚下踩到硬物,低头一看,竟是一本掉落的书。 书皮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奇效良方。 他心头一喜,忙捡起书来查看,里面果然全是经方。 才翻了几页,他便一眼望见那个含有麝香与藏红花的药方。 方子后清晰写着:行房后服用,可避除子嗣。 少年猛然顿住! 片刻后疯了般在书中寻找另一味经方,从书前翻至书尾,又从书尾翻至书前,终于在中间位置找到了它: 黑附子、蛇床子 、淫羊藿、益智仁,碾碎后饮用,可壮/阳催/欲,房事不绝。 壮/阳催/欲,房事不绝! 他狠狠盯着这八个字,气息发颤,面色逐渐涨红。 不知是害羞,还是愤怒。 他稍一思量便能明白,小姐买这两味药究竟作何用。 怪不得她又开始给顾不言做糕点。 怪不得她会用敏感的“杜鹃花”做馅料。 一切目的,不过是为了诱顾不言前来与她行夫妻之事,继而迫使顾不言去黄册库里拿到金家案卷。 他“啪”的一声合上书页,握紧拳,握得手臂也铮铮发颤。 只恨自己不名一文、无权无势。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费尽心机、看着她屈辱地委身于别的男子。 少年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涌动着沉沉的不甘与不愿。 抬眸间,透过槛窗的窗格,见她正在屋外的台阶下捧书阅读。 暖阳斜斜地照过来,令她整个身体犹如裹了一层光晕。 神情专注,宁静而美好。 她身下的木凳已被他漆成绿色,旁边的矮几也被漆成绿色。 她向来喜欢绿色。 在金家简陋的后院里,她终日见不到外人,见不到阳光,更见不到花草树木。 她说:“梦时,我们若能住在山中便好了,绿草如茵,一碧千里,多惬意呀。” 但她只是一后宅庶女,哪是想住哪儿就能住哪儿的。 于是,他便将她的屋子漆成了绿色。 地面、墙壁全都变得绿盈盈的。 每日她一睁眼,便能感受到翠色满帘,犹如置身山中。 但如今,金家已亡,后院不在。 他们依人篱下,朝不保夕。 唯有这抹绿色还能用来聊以慰己。 少年放下书册,转身往屋外走。 走到屋外的台阶上,唤了声“小姐”。 金毋意抬头看他,“梦时可是有事?” 他微微一笑,露出嘴角的虎牙。 “我在想,要不要将小姐住的厢房也漆成绿色,就像当日住在金家后院里一样。” “不用了。” 金毋意看向屋前的山脊,暗暗叹了口气,“我们现下已是住在山中了,何况……也没有金家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