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成事,若不成,我便剃了发去庵里做姑子去。” 小柳出言安慰:“定是能成的,老爷都在夫人面前发过誓了,说若是不成他便将自己的‘魏’字倒着写。” 魏如被逗得一笑,这才略略宽下心来。 花厅内摆了两桌宴席,高朋满座。 魏德坐于主位,旁边是邹氏,再旁边则是冯氏。 顾不言刚一进门,魏德立即起身,“不言终于来了,正等着你开席呢,快,快坐到这边来。” 他特意给他留了自己身侧的席位。 一众同僚也纷纷起身向顾不言行礼问侯。 几番寒暄,几杯热酒下肚,魏德便避实就虚地开启话引。 “不言啦,我知你平日朝务繁忙,但也不能忽略了你母亲的身子,今日内子特意请来神医万全给你母亲查体,万先生说了,你母亲气血两亏,须得安心静养,不可劳累过度。” 神医万全有“再世华佗”之称,向来只给平民看病,非官宦世家所能支使,可见魏德是费了些功夫的。 一旁的邹氏也出言附和:“我还找万先生开了几幅八珍汤,到时冯姐姐也一并带回去。” 冯氏忙诚恳道谢。 顾不言也跟着道了声谢。 “惭愧啊。”魏德故作无奈地苦笑一声。 “想当年,顾魏两家走得何等亲近,如今却要为这等小事道谢,倒真是客套生疏了。” 冯氏闻言一顿,没应声,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顾不言倒是应得松快:“很正常,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这话明显带着机锋,魏德也一顿。 随后他提起过往,“老夫当年与国公爷意气相投惺惺相惜,甚至还一同在佛祖面前发愿,誓要仗剑天涯开创一番不世伟业,没成想数年过去,誓言犹在耳,人却阴阳隔。” 顾不言浅酌一口酒,沉默着。 魏德面露愧色:“前些年顾家遭难,老夫没能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确实有负国公爷、有负顾家,只是……老夫也有自己的难处啊,毕竟……” “魏尚书,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顾不言突然打断他,淡漠地笑了笑:“今日相聚一堂,该宾主尽欢才是。” 一众同僚也忙举杯打圆场。 “是啊魏尚书,往事不可追,未来才可期。” “来来来,敬魏尚书一杯,多谢盛情相邀。” “来来来,也敬顾大人一杯,望顾大人往后多关照。” ?筹交错间,又是许多酒水下肚。 魏德的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语气意味深长。 “不言说得没错,咱们今日当宾主尽欢,多说些高兴的事才对。” 他转头对冯氏举杯:“老夫先敬嫂夫人一杯。” 说完仰头一口饮尽。 冯氏也以茶代酒浅饮一口。 魏德擦净唇上酒水,感慨万千。 “顾魏两家相交多年情义甚笃,当年内子与嫂夫人同时身怀六甲,国公爷曾提议要将两个娃娃指腹为婚,却因为……” “魏尚书!” 顾不言再次打断他,仍是淡漠的神色,“令爱乃闺阁女子,将其亲事当成酒桌谈资,怕是会有损她名声。” “不言多虑了,小女乖巧懂事遵从女德,在婚姻大事上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会损她名声?” 他说完一脸笃定地看向顾不言。 顾不言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既然魏尚书觉得在下多虑,那在下便闭嘴。” 他果然开始埋头用膳。 魏德看着他这架势,心头隐隐冒火。 但此时不能发火,毕竟事关女儿幸福。 “有一事,老夫从未与嫂夫人及不言提过。” 他幽幽一叹:“其实国公爷在出征碧逻城的前夜,曾与老夫见过一面,还赠与老夫一物。” 冯氏闻言一怔,“何物?” 连顾不言也抬头看向他。 魏德朝邹氏使了个眼色。 邹氏会意,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便托了一方锦盒过来。 魏德起身接过锦盒,从里取出一柄玉如意。 玉如意通体润泽、线条流畅,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他小心翼翼将其捧于掌中,呈给众人观看。 “此物便是当年国公爷所赠,国公爷还给老夫留下一句话。” 冯氏百感交集,“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愿两家世世结姻亲,代代皆如意。” 魏德看向顾不言,语气悲怆:“不言啦,顾魏两家结亲乃是国公爷遗愿,老夫已有负于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违背他的遗愿,吾家小女魏如已到桃李年华,却从未与人论及亲事,便是为了等着与不言订亲啦,否则,咱们何以让国公爷含笑九泉?” 冯氏不再吱声,看向自己的儿子。 屋内所有人皆齐齐看向顾不言。 顾不言却神色不变,不发一言。 片刻后从席位上起身,接过魏德手里的玉如意。 打量了一番,又随手还回去。 他语气轻慢:“这都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