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五官如刀削般凌厉。 “许大人既已坐上顺天府尹这个位子,就该具备一个府尹所必需的素养,宣之于口之事,该讲‘实有’,而非‘若有’。” 许之墨收起脸上的笑,面色阴沉了几分。 “我不过是好心提个醒而已,倘若‘实有’金家人从顾大人手中逃脱,皇上迟早会知晓此事,届时,顾家可能会被打回原形了。” “这一点,就不劳许大人费心了。” 顾不言嗤笑一声:“许大人不是才成亲么,此时该用心陪伴娇妻才是,少管闲事。” 他道了声“告辞”,提起长腿转身就走。 许之墨盯着他嚣张的背影,暗暗握紧拳头。 不提成亲之事还好,一提这茬,他心底便恨意翻涌。 若不是那日顾不言捣乱,在郭婉儿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他何至于到现在也入不得洞房。 但凡他逮着机会,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一旁的阿四低声问:“公子现也怀疑顾不言包庇了金家逃犯么?” 许之墨冷着脸,未说是,也未说否。 “派人盯紧顾不言,最好能抓到他包庇金家人的证据,到时,本官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此人怕是难盯。” 阿四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小的前几日试着盯过他,但他极其狡猾,追踪术与藏匿术皆是一流,就连所乘车驾也有好几辆,旁人压根儿不知他所乘哪一辆,若咱们贸贸然去盯梢,万一被他发现,免不了要反受其累,毕竟他们锦衣卫监察百官,还不知手里有没有咱们的把柄。” 许之墨沉默半晌,沉声问:“郭庭轩那里可有处理干净?” “公子放心,没人发现是咱们的手笔。” “如此甚好。” 许之墨舔了舔后牙槽,一副不羁的模样,“若顾不言真有胆藏匿金家逃犯,会藏金家的谁呢?” “当初在逃人犯,不就只有金家的两名下人么?” “你可别忘了,还有个金毋意。” 阿四恍然大悟,“莫非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到这里,本官倒是想到了一人。” 许之墨阴沉一笑,“她会比咱们更适合去盯顾不言的梢。” “谁?” “魏德之女,魏如,城中不是一直传言她想嫁入顾家么,若她知道顾不言背地里藏了一美人儿,又岂会罢休?” 阿四一喜:“如此,藏匿逃犯之事必然闹大。” “到时不用咱们出手,宫里的主子也定饶不了他,你赶紧找机会给那魏如递个信吧。” 阿四应了声“是”。 许之墨满目得意,转身走向马车,“我且先去西市逛逛,得给婉儿买些首饰回去。” “公子昨日不是才给少夫人买过么?” “不够,它们都配不上婉儿,得再买。”许之墨提腿上了马车。 此时顾不言正穿过重重宫墙,到达了巍峨的承明殿前。 皇帝冷承业正在批阅凑折。 一见顾不言出现,忙不迭开口:“子仁来得正好,朕有一事需你参谋参谋。” 顾不言行礼后问:“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冷承业步出案前,递来一本奏折。 “这是顺天府尹上的折子。” 现在的顺天府尹不就是许之墨么! 顾不言打开奏折浏览了一遍。 内容很简单,许之墨请求皇上开恩,给聋聩暗哑的郭庭轩一个虚职,以全他作为子婿的一片孝心。 明明是他害得郭庭轩聋聩暗哑。 眼下竟还堂而皇之地表露“孝心”。 当真是耍了一处消除嫌疑的好戏。 顾不言合上奏折:“就怕此例一开,朝中群起效尤,举国上下但凡弱者、贫者、无能者皆要求朝廷供养,如此,必是一笔不小的度支。” “朕也有此虑,何况眼下四方军叛乱,国库吃紧。” 冷承业思量后摇头:“罢了,此事行不通。” 转而又问:“子仁今日过来,可是有事要禀?” “臣确有一事要禀。” 顾不言看着年轻的皇帝:“且此事也与四方军有关。” 一听与叛军有关,冷承业神色微敛:“子仁但说无妨。” “前几日城中出现两名四方军细作,臣追捕时不慎让他们逃脱,事后调查得知,这两名细作躲进了聚义寨,臣今日特来向皇上打听聚义寨的具体地点。” “聚义寨?” 顾不言又补了句:“叶家的聚义寨。” 皇帝闻言一怔。 随后缓了缓,“朕深居宫中,又怎会知晓什么聚义寨的地点?” 顾不言面露疑惑,“皇上生母太妃娘娘乃是叶家人,皇上就没听旁人提起过……聚义寨在何处?” “没有。” 冷承业回得干脆,眉眼间却飞快闪过一缕无措。 第020章 风流债 顾不言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的无措。 但他并不知晓这无措的根源是什么。 他与冷承业同岁,皆出生于碧逻城之败那一年。 他是顾家大房独子,冷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