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唤着“小姐、小姐”。 他?心头火起,却也狠狠将火气压了下去。 江潮得知主子回了世安苑, 早驾着马车等在门口。 见?顾不言出来,上前唤了声“大人”。 “可有查出太阳山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江潮摇头:“逮捕的几个皆自戕,明显是死士。” 他?又问, “许之墨是何动静?” “那家?伙狡猾得很, 回府后一直躲着没出来, 俨然一副与太阳山刺杀案无关的样子。” 顾不言“嗯”了一声,“继续盯紧他?。” “大人觉得扶风寺住持的死,是否是许之墨的手笔?” “不是。”他?语气肯定, “住持死于无影针,而无影针则是东厂番役常用暗器。” 江潮一怔:“莫非是张渊的手笔?” “咱们?先静观其变。”顾不言阔步走向马车。 江潮跟上去:“大人, 还有一事。” “说。” “慈宁宫的李公公来北镇抚司传太后口谕, 说后日宫中举办赐茶宴,大人到时务必要参加。” “务必?” “是的,李公公原话。” 每年立夏前后, 宫中便?会举办规模盛大的赐茶宴, 借此来展现周国河清海晏国富民?强的气象。 届时朝臣须携家?眷前往, 与君同乐。 太后常趁此机会亲点鸳鸯,成?就城中好些姻缘。 “知道了, 本座自会过去。” 江潮提醒:“太后或许有意给大人赐婚。” 顾不言在暗夜中沉默片刻, 道了声,“明日去一趟宫里。” 说完提腿上了马车。 一声鞭响, 马车徐徐消失在黑夜尽头。 次日, 顾不言处理完事务便?去往宫中。 承明殿门口仅守着老太监赵富。 见?了顾不言,赵富屈身禀告:“顾大人来得真是不巧, 皇上去马场跑马了。” “皇上何时去的?” “就刚刚。” 顾不言暗暗失落,欲转身离开。 赵富却唤住他?:“皇上去时还在念叨,说若是有顾大人相陪,必能在马场跑得更尽兴,奴才以为……顾大人若直接去马场找皇上,皇上必会欢喜。” 他?闻言忙道谢,这便?赶去马场。 马场处于皇宫的东南角。 这里本是一处废弃的宫苑,冷承业嫌其碍眼?,便?命人改造成?一片宽阔的马场。 如此,即使?他?深居宫中,也能享受宫外跑马的乐趣。 顾不言刚到达马场,冷承业便?一眼?望见?他?。 在马背上大声疾呼:“子仁来啦,太好了,快来陪朕跑几圈。” 不过片刻,便?有侍者牵来了马匹。 顾不言翻身上马,如鹰击长空,策马跟在了冷承业身后。 风声呼啸,马蹄疾驰。 年轻男子驾马奔腾气势如虹。 几圈下来,两人竟同时到达起点处。 冷承业意犹未尽,伸手指向远处的箭靶。 “咱们?再?比试比试箭术,如何?” 顾不言轻扬唇角,抱拳回禀:“臣愿奉陪。” 两人先后下马,接过侍者递来的弓箭。 阳光明媚,远处的箭靶如一动不动的偶人。 利箭破空而出,“嗖嗖”声接连不断。 一番激烈的比拼下来,两人竟又打成?平手。 冷承业故作不快:“朕乃一国之君,子仁也不让一让。” 顾不言故作肃穆:“臣奉旨与皇上比拼,若是相让,便?不叫比拼,便?是抗旨。” “莫非朕若不是皇帝,你还打算赢过朕?” 顾不言眉头一挑,但笑?不语。 冷承业斜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冷承业转身走向旁边的瞭望台。 边走边问:“你前次提到的那个躲进聚义寨的细作,可有抓到?” 顾不言摇头,“没有,不过已控制住对?方的妻儿,但凡他?有胆回乡,便?能一举将其逮住。” “如此甚好。” 冷承业已走上瞭望台最高一层。 抬目远眺,大半个京城心收眼?底。 街道纵横、民?舍万间,犹如一幅错落有致的生动画卷。 冷承业长长一叹,“偌大世界,朕却只?能深居这四方天地。” 顾不言也看向远处房舍:“皇上莫不是又想逃出宫了?” 冷承业闻言一顿,随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生于宫中、长于宫中。 如今虽已坐上龙椅,却更似被长久地囚于宫中。 唯一的一次出宫经历,乃是在十四岁那年随先皇南巡。 途中因贪玩与众人失联,走失近两月才返回宫中。 自此他?好似变了一个人。 变得极为警惕、内敛、少言,患得患失。 直至登基称帝,他?性情里的警惕内敛也并未改变多少。 顾不言又问,“那年皇上离宫两月,究竟经历了何事,以至于如此留念宫外?” 冷承业握住栏杆的双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