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无奈道:“按流程来,不着急,我又不会跑。往后半月都是年假,我哪也不去,就只来陪你,好不好?” 好不好? 当然不好!!! 那可是一本乔家功法薄和五十万两白银!她能不急嘛! 她恨不得把谢让打晕,哪怕自己演独角戏,走完剩下的流程也行。这事在哪里发生,用什么方式发生,她真的无所谓。 难就难在谢让的心理底线坚固得很,纵使她再热情再主动,他就是不肯。 姜姝的嘴角耷拉下来,“好,那就按流程来。我想预约今日下晌你的时间。” “下晌不行,有公事。”他道,“晚上我来陪你,只是……可能我会很晚回去。” 她的眼睛又亮起来,说不要紧,“多晚我都等你!” 她知道谢让享受她的追捧,享受她丢掉矜持,狂热地表达对他的喜爱。而当这些追捧积攒到一定程度,谢让就会反过来追捧她,丢掉理智,无脑顺从她。 那时候,他们的相处模式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与谢让分别后,她骨子里的热情劲还未完全消退。 姜姝趁热打铁,接了几个任务,给东家去送任务对象的人头。 断口处平滑得像一条直线,血迹提前擦过,人脸很干净。 捆人头的绳系成蝴蝶结,一连串提起很方便。 东家很满意她的办事速度,额外赏她半箱金条。见她满面春风,不禁打趣:“你这是喜事将近了?” 姜姝扯谎随便应付:“哦,我二姨家的孩子要结婚了。” 东家:“你二姨家的孩子,不是前两天刚结过婚吗?” 姜姝:“哦,人家又二婚了。” 话是假的,但心情高涨却是真的。 让谢让放下心防,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现在她想到这契机是什么了。 回到家,见家里灯火通明,阁主站在门口等她。 “我要搬来跟你住。” 阁主说,“我住客房。” 姜姝说不行。 “晚了,行李我都搬来收拾好了。” 姜姝翻他个白眼,“这两天是特殊时候,我家承桉哥随时可能会过来找我。他一来,看见你在这,心里会不舒服的。你少给我惹麻烦。” 阁主:“有没有可能,我才是房东?这分明是我的宅院。” 姜姝踢他一脚,“别装,你不是还有座院么。” “租给人家了。”阁主说,“我还不了解你?赌注一出,你势必会不择手段把事办成。五十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钱给你后,阁里资金亏空一半。” “昨晚看你那得意样,我还以为这钱对你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呢。”姜姝凑到他身旁,“所以你昨晚说要打赌,是不是为了哄我开心?” 阁主把头瞥过去,轻轻“哼”一声,“你说呢,姜老板。” 他叹了口气,“钱没了还能再挣,无非是需要些时间。” “姜老板,千金买你开心,也算是赌值了。” 他难得抒情,倒叫姜姝鸡皮疙瘩乍起。 “其实,我觉得我还能再开心些。”她贼兮兮地说,“阁主大人,你搬出去住,好不好?” 姜姝双手合十,“就这两天!” 她说两天后,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住她屋里都可以。 “只有这两天不行……我和我家承桉哥需要过二人世界!” “睡一个男人,对你来说,难道是件难事?” 他本来不愿意走。 但她一直缠他,一会儿装威风威胁他,一会儿扮可怜乞求他。 看她可怜巴巴地喊他“哥”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片刻后,阁主终于勉为其难地说了声“好吧。” 姜姝掐着时间点,想着谢让快来了,赶紧把阁主推了出去。 “哥,今晚你随便睡哪将就一夜,辛苦了啊。” 门“啪叽”一关,冷风一吹,阁主觉得自己像被她扇了一耳光。 怎么回事,有点后悔。 * 谢让左手抱花,右手提着一大袋蔬果,满心期待。 他知道,只要穿过冬夜的一层露水与寒霜,他就能见到她。 晚上要吃什么呢? 他来下厨炊饭,四菜一汤是不是有点少? 见到他时,她又会说什么可爱的话呢? 待夜深,他们偎着壁炉,共盖一张薄毯,她会趴在他耳边,告诉他什么小秘密呢? 仅仅是在天马行空地想着,谢让就荡漾成了一株嘚瑟的水草。 拐进最后一道巷时,谢让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男人披着鹤氅,气质出众,走得很匆忙。 那男人很有格调,熏着甘松香,腰间系着玉蹀躞,穿搭得体,尽显风韵。 经过他身旁时,男人似乎瞟了他一眼。 谢让没多在意。可往前走了几步后,他心弦猛地一紧。 这是条直巷,中间没岔路,直走走到头,一整条巷只有姜姝居住在此。 往后看,那男人已不见踪影。 “咚咚咚——” 他敲响院门。 下一瞬,院门大开。 “承桉哥,你可算来啦!” 姜姝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 谢让在她的鬓发上轻轻落下一吻,“晚上好,小姜姑娘。” 他有很多情话想说,可最终只是说:“饿不饿?我先给你下碗面吃。” 然而当他抬起眼,他那不值钱的笑意,却是难堪地僵在了脸上。 院里木架上,挂着一件陌生人的衣裳。 团窠对鸟纹圆领袍,看这衣裳的放量,刚才那男人穿上正合身。 以及,院里还夹带着一分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甘松香。